满眼的白在他面前肆虐着,他看见圣启缓缓睁开了眼,眼神如刀锋般雪亮决绝。
“但是预言者死了。”圣启说。
语意不明。
苏明安没有听明白。
“许安娜很重要?”他问了一句。
他没有得到回应。
风雪夹杂在他的眼前,像是远行者隔岸对望,他看着那道白影,一点一点消散在了一片雪色之中。
“许安娜是筹码,是天平上的一端,她的重量消失了,那么便缺了一块。”圣启的声音飘在不远处:“钦望,你明白我的意思吗?”
“我是天平上最重的筹码。”
苏明安和他谜语人对话。
“是。”圣启回应着。
苏明安笑了出来——他好像大概明白,圣启刚才那番话的意思了。
像是一道惊雷突然将他劈醒了般,如果拨开迷雾,其实一切的答案都清晰可见。
风雪卷动于一片乌黑之中,尖锐的风声嘶吼般刮过。
苏明安望着远方黯淡的天光,冰凉的雪点在他的睫上落驻,他眨巴了下眼睛,眼前是一片雪融的水光。
“你现在已经明白了。那么我,再最后问你一次。”圣启突然响在身边的语声,前所未有地轻柔,一字一句,都透着股惑人的意味:“……如果说,一切已经注定无法改变。现在,你还愿意回去吗?”
“滚。”
苏明安很简单地回复着。
……
苏明安闭上眼,而后又睁开眼。
死亡回归,圣启真的杀了他。
面前形态恐怖的药糊,散发着奇异的气味,小女孩伸着手,带着笑。
窗外,炊烟袅袅飘起,传来阵阵孩童的打闹声,推车压雪,木柴晃动。
天光斜落,如同轻纱散落,当墨一般压抑的黑夜退去后,迎接的便是一片白润润的光景。
万物复苏,欣欣向荣。
苏明安下意识攥紧了手,但很快又松开,他的目光有些涣散,似乎还沉浸在夜晚那几乎吞没天地的风雪中。
“——大姐姐,你醒啦。”
女孩的声音响起,玻璃质般清脆明亮。
苏明安身子微微颤了颤,他沉默地接过药糊,喝了下去,而后发现那个恐怖的中毒debu居然没触发。
b级的幸运,倒也没有那么拉胯。
在一碗味道难以言喻的热糊糊进了肚后,他的状态也被迅速调整过来。
接下来的一切进程,都按照上一周目一般进行着,在摩陌和青晴出门,合上门时,他没有再去割血研究法阵,而是思考接下来的行动。
——他已经明白了,自己被分配到的这个身份,绝对是地狱难度级别的。
没有一点预兆,没有一点提示,就会突然死得莫名其妙,如果不能抓紧每一点头绪,完美通关根本就不可能。
他甚至怀疑,其他平行世界的玩家,哪怕是榜前玩家,难度应该也没有他这么大的。
他已经到了一种几乎无路可走的离谱地步了。
而那个存活几率,就更为离谱,无论前面做了多少努力,一点点累积了多少进度,只要不达到百分之一百,就随时可能一落到底,分分钟搞成0%给他看。
我是天平上最重的筹码】。
苏明安坐在床上,望着手中的匕首,望着匕首面上反着光的,他的眼神。
眼里血丝很明显,头也像针扎的一般疼,反复在阻止他细化的思考。
许安娜也是筹码】。
她消失了,天平上就少了一块。】
——他已经渐渐明白了。
圣启或许没有那么短视,只是为了大陆一时的统治要杀死他。
圣启似乎在用他们这些人的生命作为筹码】,在第十天,想要做什么交易。
许安娜的生命是一个筹码】,因为她死了,原本计划好的生命质量便少了一块。
而钦望……可能便是一个最大的筹码】,比许多人加起来还要多,所以圣启才那么执着着非要他回去不可。
这样一来就都说得通了,为了第十天的那个交易,圣启要害死很多人,而其中的一个,最有用的,就是他。
但这样一来,也有说不通的地方。
许安娜死了,便失去了价值。但钦望却是……死了也依旧有价值。
不然圣启也不至于最后会直接对他下杀手。
尽管还是有些地方不太明白,但苏明安已经开始规划起这一周目的行动。
圣启应该原本不会发现这里,是许安娜造成的动静把他引过来的。
所以,他这一周目要做的,便是控制变量,阻止许安娜,再根据接下来发生的一切慢慢推测出真相。
毕竟他只是一个普通学生,面对这种情况,根本想不出什么极有先见的行动,比起其他能一命通关的人来说,他实在是太差劲了。不过好在他有能够一遍遍试错的机会。
他站起身,没有研究法阵。
如果不解决圣启这个定时炸弹,这个法阵没有任何意义。
他向着影那边传话,要他尽快联系上革命军,而后推开门。
面前是一排排乡村的平房,房子外面则堆着一圈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