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成悬镜蹲在岸边,嘴角含笑,直勾勾地望着林知未如此狼狈。
林知未托着芸娘,费力地游到了岸边,抬眸恰好瞥见容成悬镜戏谑的眼神。
这小白倌是在嘲笑她?
容成悬镜当即抿唇,佯装露出惊恐的神色。
林知未冲着他道:“别傻看着,搭把手!”
容成悬镜听话的将芸娘拖上岸。
林知未随后也跟着爬上了岸。
她伸手抹去脸上的水珠,舒了口气,便蹲下身,翻掌置于芸娘隆起的腹部上方。
霎时,芸娘的肚子开始动起来,隐隐透着一团黑气。
林知未微微蹙眉,芸娘这怀的是妖胎,不知是何妖物,竟然不止一个,而是有很多很多个,多到她一时间数不过来。
方才芸娘一心想死,这腹中妖胎定是感应到芸娘不想生下它们,生命受到威胁,于是想要弑母破腹而出。
若真是让这些妖物破腹而出,不仅芸娘会没了性命,这世上还会多出许多为祸人间的妖物。
眼下,只有作法将这妖胎打了,方可保住芸娘的性命。
容成悬镜佯装很害怕的颤着声问:“芸娘这肚子里怀的……该不是什么妖怪吧?”
林知未斜睨着眼看他,冷嗤一声:“怕了?”
容成悬镜心底发笑:他怕个屁!
若他恢复了神力,这世间所有低等妖物,见了他,才该怕!
林知未抬头看天,方才还是艳阳高照,眼下再看,这半边天已然阴沉下来,天边黑云滚滚,直向着光亮的半边吞来。
涵河水也突然变得湍急起来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咸腥臭的湿气。
有妖作祟!
然而眼下最紧要的事,是要保住芸娘的性命。
这孽障只等稍后再来解决。
林知未未作多想,即刻施展法术,带着芸娘和容成悬镜速速回到宅中。
林淳未猎了两只山鸡回来,一进门,便瞧见林知未浑身湿漉漉的,还带回那个来路不明的小倌和一个昏迷不醒的孕妇。
“这孕妇是谁?”最近他这寡情少欲的亲姐,似乎很喜欢往家里捡人。
林淳未定睛一看,那孕妇竟然是芸娘。
他手指着她的肚子,惊道:“她的肚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大了?”
七日前,他在市集见过芸娘,那时候的她肚子还是平坦的。
林知未说:“赶紧先去叫白梦离过来!”
林淳未倏地一溜烟儿消失在屋子里。
林知未又冲着容成悬镜道:“别傻站着,去拿一个盆来。”
容成悬镜得令,很快便端了一个木盆进屋。
林知未对他又道:“你先出去!”
芸娘的肚子越动越烈,她若不当机立断,待这妖胎破腹而出,芸娘的命显然是要没了。
她连忙喂芸娘吃下一颗续命丹,然后在屋内布下结界,开始施法。
一团红光凝聚在她的指尖,随着她的动作直渗进芸娘隆起的腹部内。
很快,一团黑气慢慢从芸妇的肚子里浮出来,与她指尖的灵力交织互斗。
不多时,那团黑气被红光束缚,一点点吞噬。
妖胎毕竟还只是胎儿,自是敌不过林知未的法力,一下子往盆里泄去,密密麻麻地挤满了一盆。
红光散去,容成悬镜定睛一看,盆中那团黑乎乎、油光滑亮的东西竟是鱼籽,其中有些鱼籽已经生出鱼尾,不停四处游动,想要爬出木盆。
画面不仅瘆人,还叫人作呕!
林知未又再施法,将所有鱼籽都收在盆内,无法动弹。
芸娘的肚子也恢复往常,平了下去。
林知未执起她的手腕,探了探脉相,她的生命已无大碍,小命总算是保住了。
匆忙赶来的白梦离和林淳未,一看到这满盆怪籽,血肉模糊的场面,两个人当即捂上嘴巴,扒着门框狂吐不止。
为了不显示自己突兀,容成悬镜也跟着扒在门框边上,装作一起干呕。
林知未听到声音,回过头瞧见容成悬镜还在房内,不由地一惊:她的结界怎的没将这个凡人隔出去?!
容成悬镜擦了擦嘴,回到她的身边,假装瑟瑟发抖。
林知未一脸嫌弃,真是个没用的东西!
以色侍人,果然只有一张脸能看。
白梦离和林淳未重返屋内,两个开始报怨:“你从哪儿来弄来这么多鱼籽,又臭又腥?”
“从芸娘肚里弄出来的。”林知未还没来及开口,容成悬镜成了她的嘴替,顺便在腹前比了一个大肚的手势。
白梦离一脸不可思议:“你是说,她怀的不是凡人胎儿,而是一肚子鱼籽?”
林淳未看到芸娘瘪下去的肚子,脑海里浮现出她尖叫着生出满盆鱼籽的画面,顿时捂上口鼻,奔出门外又去吐了。
林知未见了直摇头,就这?这小子,别说日后将来能够应付招瑶山那群老狐狸,就连降妖怕也是难于上青天。
芸娘的呼吸平稳,有关这盆怪籽的事,是要等她醒来,才能知晓。
这折腾了一天,姑且让她先睡个好觉。
那盆鱼籽离了孕育的子宫,又没有水,很快表面的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