床梁处有东西猛地发出咯咯的尖叫,敏捷地躲开张纯良的袭击,向着屋外的方向跑去。
那家伙头颅向上,四肢反折地爬行,姿态扭曲的如同一只人形蜘蛛,几乎一错眼,便溜出了门外。
不难想象,他正是以这样的一个姿势,悄悄地攀爬在床顶,头颅正对床上,直勾勾盯着熟睡的三少爷。
即使他速度很快,但张纯良依然认清了他的脸,那正是三少爷院子里的某个下人。
他似乎找到了三少爷足不出户,却依然杀死不少下人的原因。
试想你在家里正常休息,猛的在角落看到一只超级大蜘蛛,正不怀好意地盯着你,搁谁谁不疯?
不得不说,这些下人头身反折的人体姿态非常适合偷窥,就如同他们天生就是为了做这样的事情,才长成了这副尊容。
这家伙到底什么时候进来的?明明他一直都在屋里,却丝毫没有发现这个东西的存在。
莫非这家伙从一开始就在床上躲着,从没有离开过,只是他和三少爷都没有发现他的存在?
张纯良强忍着鸡皮疙瘩,试图叫醒床上的三少爷。
可是无论他怎么推搡,甚至掌掴,三少爷始终紧闭双眼,好像陷入了一场醒不过来的梦境。
就这样的睡眠质量,没有人守夜的时候,他是怎么防止那群蜘蛛一样的下人偷袭他的?
张纯良有些无奈,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黑夜,才让三少爷无法苏醒,但现在看来,他没办法准时下班了。
他索性找出了自己带来的陪夜铺盖,在空地上展开,准备守着三少爷直到他醒来。
结果刚一躺下,他又不自在起来。
原因是亭英曾经恐吓他的那段话——不要把自己置身于可以看见床下的位置。
而他此时正好面朝的便是黝黑的床底。
算了吧,那个亭英是不是人还难说,他不照样和她睡了一晚吗?他已经受够了自己脑补出来的各种恐怖场面,哪有那么多意外,张纯良,像个爷们一样,不要自己吓自己。
张纯良闭上双眼,硬气地冷笑一声。
片刻之后,他面无表情地睁开眼,拿起了身边的扫帚,开始对着床底疯狂地捅来捅去。
去他娘的爷们,去他娘的亭英,去他娘的游戏之家。
快让世界毁灭吧!他真是受够了!
下一秒,他迅疾如风的扫帚杆忽然无法动弹了,有什么东西,在里面死死地抓住了扫帚。
“不是吧,居然真的有?!”张纯良憋红了脸,卯着劲想把里面的东西拽出来。
僵持片刻,里面那东西忽然手一松,张纯良直接踉跄着向后栽倒。
“真蠢。”床底传来熟悉的哼笑声。
随后从深处伸出一双苍白的手,亭英从里面爬了出来。
“亭英?”张纯良有些匪夷所思,“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。”
“自然是要来保护这群下人,不然等着他们被这个三少爷搞死,然后大家一起玩完吗。”亭英慢条斯理地观察着床上昏迷不醒的男人。
“这个家伙,长的倒是人模狗样。”她中肯地点评道。
她还是说的太委婉,即使三少爷瘦得有些脱相,但面部轮廓依然有一种带着贵气的英俊,不发疯的时候就是活脱脱一个病弱贵公子。
不难想象,如果他再多长点肉,该是怎样一副绝艳风姿。
只可惜他性格实在是一言难尽,屠杀下人时癫狂可怖,视人命如草芥。但平静下来却又是娇气十足,甚至有些不谙世事的天真。
“你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?我在屋里一点动静也没有发现。”
“别试探我了,小朋友,我和你这种蠢兮兮的新人可不一样,老子有的是道具。”亭英似乎看穿了张纯良的心思,皮笑肉不笑道。
张纯良耸了耸肩,转移了话题:“那天早上你跑哪去了,为什么会忽然消失。”
“那个大块头没和你说吗?”亭英挑了挑眉,恶劣地笑了一下:“我去取我的头了呀。”
张纯良:……
他是真没料到这女人完全不按照套路出牌,居然直接把二人心照不宣的窗户纸捅破了。
“时间不多了,有什么问题我们还是一并解决了吧,你脑子本来就不聪明,不适合玩这些勾心斗角。”亭英坐到了椅子上,捏起一盏茶杯把玩着。
“我在赌坊时不小心中了招,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幻境,控制不住自己赌钱的欲望 。如果不是我身上的2S级道具‘替死鬼’,我很可能已经交代在那里了。”
“老实说,我不觉得你是那种轻易被这样的骗局骗到的人。”张纯良给她倒了杯茶,坐在了她的正对面。
亭英一怔,似是无奈地摇摇头:“能活到现在果然还是有点脑子。”
“没错,我是故意的。在进入副本之前,我所在的王权公会花大价钱悬赏了三名从‘不夜城’副本离开的玩家,从他们口中得到了一些这个副本的信息。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‘不要轻易将自己的钱交给别人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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