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喁喁道:“公子,小心有诈,容我先打头阵吧?”
秦凡略一沉吟,点了点头,让许喁喁先上。
秦凡故意和许喁喁,保持有一丈距离,这样前方真出了概况,也有时间和空间供许喁喁作出反应。
像上一次一样,他们登上了茅屋,东边一角已经撤走了屏风,案几上坐着一个男子,他须眉皆白,已有一定年纪,但虎踞龙盘、威风凛凛……
许喁喁开门见山问道:“先生,您是当朝兵部尚书李靖吗?”
秦凡急忙拉住许喁喁,道:“不可无礼,这位真的是货真价实的李靖李药师!”
秦凡前身记忆告诉他,跟前的男子正是李靖,他们以前曾见过面。
昆仑奴忍不住道:“大胆,我主子的名讳,岂是你可以直呼的?”
李靖放下手中的兵书,笑道:“这里没有星星你说话的地方。”
星星?
这一个黑不溜秋的昆仑奴,有这样别致有趣的名字?外人不清楚,还以为是一名温婉的女侍婢。
不过,星星、猩猩谐音相似。
谁知道,昆仑奴是否唤作猩猩?
秦凡想到这里,不禁莞尔。
李靖笑道:“星星,你先下去,给我们煮滁菊蜜茶。”
“是的!”
许喁喁察觉屋里没有大的状况,特意让出身位,靠在墙壁一角。
秦凡走了过去,欠身作揖:“大人,您好!”
李靖笑道:“贤侄,你唤我作大人,那就太见外了,你是叔宝的儿子,唤我作伯父才是!而这一段时日,贤侄的名字与事迹,在京城里外传开了,长江后浪推前浪,不错……”
李靖目视秦凡,小伙子堂堂一表,不住地摸着下巴一绺长须,目中满是欣赏之色。
秦凡淡淡一笑,一个年轻人忽然得到当朝天子、殿下们的欣赏,声名鹊跃,看似好事,但也有差评。譬如,张兆袅、艾伯书说他是一个能魅惑人心,邪力非凡的妖人。
谁知道其它嫉贤妒能之人,在他的身后,又会说出怎样摸黑他的话?
秦凡只是淡淡一笑,没有搭话。
秦凡坐在宾客位置,许喁喁侍立在他身后。
“我听星星说,秦贤侄之前就猜到了我是茅屋的主人,是吗?”
许喁喁也是点了点头,心道:李靖贵为朝廷大员,在京中也有私家府邸,怎么可能会待在郊外的茅屋里?秦公子单看茅屋,怎么就能轻易猜测到李靖是茅屋之主?
秦凡点了点头,笑道:“起初时,我也是一头雾水,但想到屋外山麓,桃花林宛如迷宫,常人进入精神恍惚,轻易走不出去,想我大唐军阵推演之强,除却李伯父,天下无人能出其右。”
许喁喁听了,心道:天啊,公子爷你也太过崇拜跟前的李靖了吧?这般拍马屁的话,你也说了?
事实上,秦凡根本没有拍马屁,江南水战,漠北马战,李靖无所不能,三年前打得东突厥灭国,战功彪炳,大唐公认的第一元帅。
李靖在后世,名入武庙十哲之一,千秋气节弥远,万古英名流芳,为后世人所推崇,足见非凡的一面。
但在当时,单是李世民人称天策上将天可汗,领袖风采绝世,再加上大唐本身将星璀璨,很自然便将李靖的光芒给释淡……
千穿万穿,马屁不穿,李靖听得一个后辈如此称赞自己的本事,嘴角微微上翘。
秦凡又道:“再说了,李伯父身居高位,日理万机,必然倍感焦灼,所受压力之大,可想言知,如果偷得半日闲,可以独居一隅,远观茂盛松竹,没有世事纷扰,倒是潇洒闲适。”
李靖笑道,“我本打算远离纷扰尘嚣,但是——”
秦凡笑道:“但是天下之事,纷纷攘攘,李伯父始终放心不下吧?”
贞观八年,李靖已经是六十二三的年龄了,按现在的人而言,算不得高龄,但古时候已算是古稀,李靖再有雄心壮志,也不得不放下许多。
秦凡说中了李靖的心思。
李靖叹息道:“当今朝廷百废待举,我大唐盛况空前,然而西北吐谷浑人蠢蠢欲动,时常有入寇之意。”
秦凡侧身回头,和许喁喁对视了一眼。
前些日子,慕容伏许等一帮儿吐谷浑人藉着朝贡的机会,胆敢无视宵禁,在长安城下奔马闯荡,而且擅闯唐人大营,明显就有挑衅的意思。
李靖看着桌面平铺着的地图,笑道:“现今,他们秣兵历马,对我陇右、关内道诸州形成了压力,我想在不日之后,我吐谷浑必然会对我大唐大起干戈!”
秦凡淡淡一笑,心道:的确如此……
许喁喁握住了拳头,道:“咱们打就打呗,我们又不怕这一些外族宵小之辈。”
“这是你家仆从?”
李靖目视许喁喁,他发现这一名仆人英气朴朴,眼神英华内敛,所谓行家一出手,便知有没有,单凭她的呼吸、身手来判断,便能知悉许喁喁曾经习练有武艺,很有可能还是一名高手……
纵然许喁喁擅长女扮男装的易容术,但李靖何许人物也,一眼便能看出了她性别上的伪装。
秦凡以为许喁喁的话,太过激进了。
他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