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脸色不变,一时张廷玉也猜不到皇帝的心思。
“朕知道了。”
张廷玉接着道:“皇上,若是恒娖公主嫁于达尔札,也是从正妻贬为妾室。”
“要是达尔札与其他草原部落联姻,只会增长准葛尔的权势,助长他人的风气,可若安和长公主嫁过去,就是增长大清的实力。”
皇帝沉思下来:“天色不晚了,你先回去吧。”
皇帝没有答应,却也没有拒绝,张廷玉也知道要给皇帝一些时间考量,便起身退下了。
如懿从屏风后面出来,打算宽慰皇帝,可皇帝没有什么心思,更是一夜无眠。
隔日卫嬿婉提着食盒来养心殿请安,被进忠告知如懿在里面伺候。
这些天皇后为了和亲的事情,急的不行,她背靠皇后,自然也是需要帮皇后说说话的。
卫嬿婉提着食盒进来,在伺候皇帝的时候,几次想开口说话,都被如懿挡了回去。
加上皇帝自己也心烦,便也默认了如懿的小动作。
如懿跟皇帝相谈的,都是一些诗词这些,卫嬿婉不懂,一时插不上话,想赖在养心殿,可皇帝让她先回永寿宫去。
从养心殿去到长春宫,皇后听到卫嬿婉这般说,心当即就沉了下去。
一连过去几天,每日还都听朝臣们两个时辰的唠叨,除了富察家的人,全是在主张锦和出嫁。
皇帝越听越烦,却也没有表态,甚至连后宫嫔妃都没有见。
一时之间最得宠的竟然是如懿跟婉常在,皇帝这样的举动,也着实让人捉摸不透。
这天如懿拉着皇帝在湖边下棋,便聊起了和亲一事。
皇帝看着眼前的即将败北的棋局,心更加的烦躁,丢下手中的棋子:“罢了,朕认输,不下了。”
随后就走向湖边,望着眼前的湖景,如懿无奈起身,跟在皇帝身后。
“皇上的心思并不在此。”
“朕想到前朝的事情,心就烦,讷亲带着朝臣们,极力主张嫁锦和,不嫁姮媞。”
随后叹息一声坐在长椅上:“张廷玉算是和皇额娘,较疏远的重臣,他为朕思量,也说要嫁锦和,也不知他...是否真心实意。”
如懿跟着皇帝的动作一同坐下,看着心情很是愉悦:“应该是。”
随后又收敛了一下神色:“张大人的话,臣妾前几日听见了,如若姮媞,真的嫁往准葛尔。”
“增长的的确是,太后的权势,况且当初端淑已经嫁在准葛尔了,若再嫁姮媞,确实不好听。”
“唉,这为父为子,为夫为兄,又为九五之尊,许多的决断,确实让朕为难。”
如懿观察着皇帝:“皇上对太后,是内疚和忌惮,对安和长公主,有着父女的血浓之情。”
“但是皇上,更是天下的君王,皇上有着多重的身份,必有多重的思虑。”
“那就要看,什么在皇上心里,是最重要的了。”
皇帝有些不耐烦道:“唉,朕是皇帝,是大清的君主,朕的心里面,不能只有亲人,而无朝局。”
听到这样一番话,如懿的心很是雀跃。
此话已经说的很明显了,在权力上面,什么女儿妹妹,通通都是在后。
而且前几日张廷玉的那一番话,皇帝肯定是听进去了。
皇帝忌惮太后,肯定不会想着让姮媞嫁过去,增长太后的权力。
“皇上既然在意准葛尔部,想和他们密不可分,那就只有将自己,最信任的人嫁过去。”
“如此.....才是最好最稳妥的~”
皇帝缓了缓:“朕当然知道,让锦和嫁过去最为合适。”
“可锦和是朕的第一个女儿,又是朕与皇后亲自教养的,朕怎么忍心呢?”
如懿低头一笑,牵起皇帝的手:“臣妾知道皇上的忧虑,可就是因为锦和是,皇上与皇后娘娘亲自教导的。”
“才更应该理解皇上的难处,国有重用,公主先是帝王家臣,才是父母之女。”
皇帝很是为难道:“这件事情,容朕再想想。”
之后便没了心思继续游玩下去,皇帝就让如懿退下了。
如懿在回景仁宫的路上,几次反复思索,之后在长街拐了个弯,朝着慈宁宫走去。
太后本还在跟福珈议事,想着如何不让姮媞远嫁,听到如懿过来请安,互相对视一眼。
如懿得意洋洋的走进来,目光灼灼的看向太后:“臣妾给太后请安。”
“起来吧,坐。”
“谢太后。”
太后瞧了一眼外头的天色,已经是下午:“这个时候,来做什么呀?”
如懿笑的惬意又得意:“臣妾是晚辈,是来替太后解忧。”
太后可不相信如懿会有主意:“前朝大臣们,都劝不动皇帝,难不成你想想去劝他?”
如懿:“朝臣们,怕是没劝在点子上,倒是张廷玉张大人,来面见皇上,说了许嫁安和长公主的好处。”
太后心中震惊,可面色不改,不过眼中带着惊喜:“皇帝听进去了?”
如懿没有笃定摇摇头道:“臣妾不知。”
听到如懿说不知道,太后默默翻了个白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