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胡联军总共八万人,气势汹汹而来,共同攻打一座业城,半个月的时间已经过去,依旧未能攻下。
又是一个黎明亮起,胡人的夜袭结束,在留下了数不清的尸体以后,迎着清晨第一缕阳光撤出城下。
业城的城墙上横尸无数,大部分是攻上来的胡人兵,但也有不少的守军。
翻修不到半年的城墙,现如今已经找不到一块好砖,破败感一日胜过一日。
城墙上有两波人,一群是西北争权失败的离火军,一群是比叫花子勉强好一点的乞活军,谁都没有想到,他们能坚持到现在。
“敌军撤了,抓紧时间抢修城墙缺口,按照惯例,半个时辰内他们就会发起第二波攻势!”
岳直胡子拉碴,半个月的时间,他却仿佛老了十岁,再也不似以往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统帅。
以往他们每次打仗,损失也都很大,但胜在打不过还可以跑,损失也不至于太过巨大。
可这半个月以来,乞活军钉死在了业城的城头上,有生战力伤亡近半。
勉强算得上好消息的是,在与离火军的协战与磨合当中,剩下来的乞活军总算有了质的突破。
在乞活军的指导下、在一次次血与火的淬炼中,他们终于从原来的散兵游勇,成长为了合格的士卒。
“老岳,你这边情况如何?”
宇文欢腰挎黑刀,来到了乞活军镇守的西城。
“你怎么来了?”
宇文欢从怀中掏出一张干饼,分给岳直一半,“昨夜的攻城有些不对,我放心不下来,各处巡视看看。”
“这群蛮族畜生,是想到什么鬼点子了?”
岳直目光眺望远处的营寨,却又不自觉地看向更远处那座突兀的山峦。
宇文欢沉声道,“业城的物资还能坚持半年,但他们远道而来,怕是后勤跟不上,估计是想速战速决。”
“也是,这群家伙本就是杂胡联军,后勤最容易出问题……”岳直说着又嗤笑一声,“速战速决?他们要是有这个本事,半个月前就应该攻下来了!”
宇文欢皱着眉头,并没有接这番话。
现如今他们困死业城,根本没有任何援军,就这么被动防守,迟早会兵尽粮绝。
更何况,以他们如今的士兵伤亡,怎么想都撑不了一个月!
两人的眉头都皱了起来,目光不自觉地看向城外。
那一夜之后,阴山在城外落地生根,那小子却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,没了任何动静。
原本两人还有所期许,可时间一天天过去,山了动静,人也没有动静,他们的心也一天天沉了下去。
“你说,他这么容易就死了?”
岳直看着阴山,依旧满心的不甘,说完又苦笑一声,“也不能说是容易,天上掉下来这么大一座山峦,可能真是天要亡我们吧。”
这段时间,两人都有意避开这个话题,可终究是没法自欺欺人。
宇文欢沉默许久,又苦涩道:“当真要应验了那时候的誓言,他估计正在下面等着咱俩呢。”
“那就让他多等等。”
岳直一脸肃杀,“得多杀一些蛮子给我们陪葬,给整个中原陪葬!”
业城外,胡人汗帐内,几位胡人首领齐聚。他们一个个面露凶煞,眼底下又带着一缕疲惫。
中原的正统朝廷都已经败退,此次联军南下,他们本以为会是一场势如破竹的碾压,更何况这还是真神多阔霍的法旨。
可谁又能想到,单是在这业城,就耗费了如此大的周章。
“姚骧,你们情况如何?”
“那群汉人已经是强弩之末,这场攻城下来,他们的精力已经被消耗完了。”
那位刚执行完夜袭回营的独眼男人说着,又十分不爽地冷哼一声,“老羌人个个不畏死,只不过我们要死的有价值!”
石福呵呵一笑,眯着眼睛道:“真神多阔霍有感,他会在漠北迎接战死的儿朗们回家的。”
那位真神不但降下了法旨,甚至还当面施展了神迹,只是他不能直接参与凡人之间的战争,用阴山镇压住中原的气运之后,就又回了漠北闭关。
姚骧望着不远处刺入中原大地的阴山,也不好再说什么。
阴山坠地的震撼感已经过去,他们攻击了半个多月,都未能彻底击败那群孱弱的汉人,原本高昂的气焰,也不免被消磨。
只不过,他们没人敢质疑真神,又都不觉得是自己的错,于是开始相互指责。
身为联军盟主的石福,自然就成了众人攻讦的对象。
“石福,你是否曲解了多阔霍的旨意,否则我漠北诸部的勇士,攻击为何如此不顺?”
“哼,你们匈奴军罩着真神的庇护,躲在后方督战,却让我们上去送死,我部同样是真神的子民,难道我部儿郎的性命就不是命吗?”
石福静静听完各个首领的指责,等他们怒气发泄的差不多了,才冷着脸环视众人,“都说完了?”
“真神多阔霍已经传来旨意,近日天象异动,今天便是我们与这群汉人的决战,务必要将对方全歼!”
联军瞬间开动,不再是以往的车轮战,各部谁也不敢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