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援军？”
李长乐不明所以，他早就做好了死战的准备。
再说在这北境，自己哪来的援军？
高晟瞥了眼那粗制劣造的箭矢，牙齿咬得蹦蹦作响：“乞活军！”
“没错，就是你爷爷我们！”
村子外放哨的士卒几乎被瞬间清除，黑暗中人头攒动，四面八方都已经被包围，根本数不清有多少人。
李长乐微微一愣，“这倒是省事了。”
“你们这些畜生，乡亲们好心请你们在村里休整，哪点对不起你们了，居然连夜屠村！”
“别跟这些畜生废话，杀光他们！”
话音未落，漫天的箭矢朝着村内疾射而来，纵使李长乐看着都觉得头皮发麻。
乞活军的弓弩和箭矢质量都没法官军相比，威力自然也差很多，但架不住数量太多。
李长乐瞥了眼手中的节杖，没有丝毫犹豫，翻身跳入了不远处的地窖之中。
地面上喊杀声不断，他却在地窖中莫名大笑起来，以至于那对姐弟看得都有些渗人。
不多久，地面上的喊杀声停了，他看了眼那两个孩子，心情似乎一下子轻松了不少。
“走吧，你们安全了。”
一群穿着旧盔甲的乞活军进入村子，开始找寻活着的士兵，同时打扫战场。
李长乐带着两个孩子从地窖里钻出来时，着实吓到了所有人，瞬间就有数把弓弩对准了他这边。
“别紧张，我不是你们的敌人。”
李长乐怀中抱着那个几岁大的孩子，语气十分平和，丝毫没有要反抗的意思。
“放下弓，别吓到孩子！”
领头的那人说完，径直走到了他的面前。
“你是这里的村民？看这打扮，也不像啊。”
“他俩是这里的。”李长乐指了指两个孩子，又笑着指了指士兵的尸体，“我只是来给他们报仇的。”
那人瞪大了眼睛，“那百十号人，都是你杀的？”
“你们如果再来的迟点，我还能杀更多。”李长乐语气平静，似乎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。
“吹牛！”
还没等对方询问更多，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惊呼：“小乐？”
李长乐扭头看向那边，一个独眼的汉子满脸惊喜与不可置信的看着他。
“老邢？”
“真的是你！”
老邢径直跑了过来，情绪太过激动，以至于差点被地上的尸体绊倒。
“我就说嘛，除了你，谁还能干出这种事！”
老邢越说越激动，跑到少年面前时，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。
李长乐有些意外，又似乎没那么意外，“你们没事就好，芸娘呢？”
老邢突然想起来什么，噗通一声跪了下来。
“老邢，你这是干什么！”
“上次从城下撤离，就只是远远看了你一眼，都没来得及好好告别。芸娘这些天一直念叨，你是我们所有人的救命恩人。”
老邢说着，便开始砰砰磕头。
与他一起来的那些个乞活军直愣愣看着，反应过来以后，纷纷瞪大了眼睛的。
“老邢，这就是你说的那位？”
“这么年轻，居然这么厉害，果然是有志不在年高。”
“还问什么，肯定是了。”刚刚领头那人打断了众人的聒噪，冲着他重重抱拳，“在下李皕，参见李仙师。”
李长乐神色从容，抱拳回礼，“李大哥不必多礼，往后可能还需要仰仗诸位照顾。”
“哈哈哈，就冲着少侠这句大哥，以后我这条命就交给你了！”李皕笑得更加开心，“啧，要说起来，咱们八百年前，可能还是一家呢。”
“哈哈哈，老李，这你都能认亲戚？”
“听这老小子吹吧，就是往自己脸上贴金呢！”
乞活军一边打扫着战场，一边由衷地笑着，嬉笑打闹间并无多少危机感。
李长乐有些尴尬，一时间跟不上这些人的思路，更想不明白为什么，会对自己这么热情。
老邢从地上起来，笑着开口解释：“你当初在城头上，砍下那狗太守的脑袋砸胡人，更是一己之力杀穿三万胡兵，早就在所有乞活军当中传开了。”
“老邢，过分了啊，真没那么夸张。”李长乐瞪着眼，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。
李皕自来熟地拍了拍他的肩膀，一脸真诚道：“兄弟，现在大家都说你是武圣下凡，等着你拯救这沦陷的中原大地呢。”
李长乐彻底傻眼。
他现在终于明白，桓义为什么会千方百计胁迫他出使北境。
现如今这个架势，他似乎已经快被这些乞活军给神话了。
又或者说，在他声望莫名上涨的背后，也有桓义的推波助澜？
一想到这里，李长乐不寒而栗，不知不觉间，似乎已经卷入了一个更大的漩涡。
老邢拍掉了李皕搭在他肩膀上的手，正色道：“好了，先忙正事，客套话回营地再说。”
他又看向那两个紧紧抱着李长乐的腿，眼神惊恐不安的孩子。
“你们叫什么名字？”
他语气十分和善，说话时还刻意挂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