:“没有想吃的东西吗?”
“嗯?”莉亚回过神,条件反射地挂上笑脸解释道:“不是的,可能是我在路上吃多了,现在没什么胃口……”
“不吃晚饭可不行啊小姑娘!”
正在切菜的厨师大叔突然插嘴道。
“你这个年纪还看不出来,等到老了,饮食不规律的后果就会逐渐显出来了。我知道你们都不愿意听叔叔唠叨,但人啊,能健健康康地活着是最重要的。”
“实在没胃口的话,要不要尝尝我的拿手好菜?这份就不收你钱了!”
莉亚受宠若惊地表示感谢。
或许是刚才的劝告打开了话茬,大叔一边做菜一边跟他们闲聊了起来。
“不是我吹嘘,我这个手艺还曾经救过人呢。”他满脸唏嘘,“我想想,那大概是一年半前的事了……”
那时,他母亲的身体在与病魔多年的抗争中每况日下,需要靠着医院精密的仪器才能勉强维持生命,同时再也没有苏醒的可能。妻子也因为忍受不了艰难的生活离他而去,最后留给他的仅有这家店和每时每刻都在不停利滚利的巨额债务。
而后不久,他又因为长期拼命工作还债累坏了身体,去医院探望母亲的时候,值班的医生委婉地建议他去做个检查,最后查出了一个位置危险的恶性肿瘤——因为发现得太晚,已经开始转移了。
他没有治疗的钱,也不能停下手头的工作。
因为他一旦停下,他的母亲就会死。
拿着检查结果,大叔浑浑噩噩地往回走,一路上都在想着要不要回医院签署同意拔管协议,然后抱着母亲的骨灰去跳河,满脑子盘旋着的都是一个‘死’字。
在走到店附近的时候,他忽然远远望见店门口的歪脖子树上挂着一件随风摇摆的黑西装。
走近一看,他顿时大惊——
那哪里是件衣服,分明是个正在上吊寻死的人!
他赶紧冲上去把人救了下来。
那人是个很年轻的少年。
不怪他最开始把活生生的一个人看成了衣服,这孩子瘦得只剩一把骨头,凸出的关节从不合身的白衬衫里支出来,脖颈被绳子勒住的地方快速浮现出一圈可怖的青紫淤痕,少年却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,自顾自地埋怨他为什么要多管闲事。
“啊,原来这是你的店吗?”少年拍了拍衣服上的灰,不好意思啦大叔,那我换个地方好了。⒛”
换个地方干什么?继续自杀?
明明他刚才还被生活压得想去寻死,但听到少年这么说,他的手却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一样,牢牢攥住了少年的手腕。
“你饿了吧!”他挤出一个关切的笑容:“要来店里尝尝我的拿手菜吗?不收你钱。”
少年没有试图抽回手,看起来也对他口中的拿手菜不感兴趣——或者说,他的样子好像对一切都不感兴趣,没被绷带遮住的另一只眼睛里毫无神采。
被带进店里后,少年就随便找了个位置,安静地趴在桌上玩玻璃杯。
他进厨房处理食材,突然听见那孩子没什么起伏的声音。
“你快死了,大叔。”
他切菜的动作一顿,抬头发现少年正在翻看他的检查单,他母亲的单子也一起放在里面,于是少年又说。
“你的妈妈也快死了。”
“真好啊,病死~”那张年轻的脸上浮现出几分真情实感的羡慕:“既然已经知道治不好,就可以没有负担地去死了。”
“大叔你明明应该是最理解我的人,为什么刚才还要救我呢?”
是啊,为什么呢?
他的人生已经烂得一眼就能望到头,活着就是在等死,那早死晚死还有什么区别呢?
“……我之前一直是这么想的,可在被那孩子直勾勾地提问的时候,我突然意识到了,我其
实是不想死的。”
大叔说。
“所以才会不假思索地去救他,邀请他吃饭,我对他做的,都是渴望能有人对我做的。”
“这附近在一年之前远没有这么繁华,那个时间段会路过的行人很少,我通常一整个上午都会待在医院,因为那天查出了症状才会提前回来,然后就凑巧救下了那孩子——这难道不是命运的安排吗?”
“于是那时候我就想着,我就只活这一次,现在放弃还太早了,总要让我挣扎到最后吧。”他说:“或许总有一天,属于我的那个奇迹就会出现了。”
莉亚:“那太……那个少年之后怎么样了?”
“他啊,我跟他说完这些心里话之后,他就没再说话,吃完饭就走了。走之前,我问他还会不会去寻死,他说——
‘饭很美味,等到奇迹到来的那一天,我还会再来的。’
之后不久,忽然有个慈善机构得知了我的情况,给我医院的账户上汇了一大笔钱,结清了欠的债和母亲的治疗费,我也停业了一段时间去治疗,现在病情已经基本稳定了。
那个孩子再没来光顾过,我想,他应该也在某个地方努力地活着吧。”
大叔一脸笃信。
“毕竟,奇迹是真的存在。”
他已经获得了新生,也希望那个曾在他最艰难的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