市面上见过第二盒。
像那个人一样。
半盒火柴,用一根少一根。
半晌,温缱抽出一根火柴在侧边擦燃,火苗腾然跃起,好似一团小小烟花。温缱目不转睛,橘色火光在她平静脸上跳动摇曳,直至熄灭。
空气里弥漫着木柴燃烧后的特殊香气。
温缱把铁盒放回抽屉,又起身打开衣柜门,把黑伞挂进最深处。
京城干燥少雨,下一场雨,指不定要多久才能等到。
“哪天回来的?”周叙言抱臂靠在桌边问她。
温缱顿了下,说:“昨天。”
周叙言:“事情忙完了?”
温缱点点头,用力吹几口气,才勉强喝到一口茶。
周叙言没再问话,在弯腰在桌上整理了一番,将一沓资料递给温缱,同时递过来的还有一瓶矿泉水。
温缱还没来及说谢谢,就听他吩咐:“你这几天把这些资料整理出来,参考书单在最后一页,找不到的书来问我。”
温缱:“……”
周叙言:“有问题?”
温缱沉默几秒,闷声道:“没有。”
周叙言重新回到电脑前工作,温缱拧开矿泉水喝上几口,缓解了渴意,然后认命地翻开资料。
空调送来舒适凉风,在敲击键盘的哒哒声中,温缱不知不觉就扎进了文稿中,等再次抬头,日暮残阳透过树隙洒她一身霞光。
室内半明半暗,周叙言的脸隐在树影中,身上挺括的白衬衫却被霞光浸染成橘粉色,颇显温柔。
温缱抻着懒腰,闭眼深吸口气,胸口那股从昨天开始就凝滞的郁气似乎一扫而空,整个人轻便不少。
果然只有学习才能令人进步,知识是永恒的精神食粮,今天周叙言这里算是来对了……
她正乱想着,就听微沉的嗓音在头顶响起。
“走吧。”
不知何时,周叙言已经关了电脑,走到了沙发边。
温缱忙放下手臂站起来,略显尴尬地问:“啊……去哪儿?”
周叙言没说话,弯腰收拾她堆在沙发上的散乱文稿,收拾整齐拿在手中才说:“不饿吗?”
似是为了应证他的话,温缱肚子咕噜噜叫了一声,在安静的室内颇为响亮。
在周叙言微微笑意中,温缱尴尬的想要原地消失。
“走吧。”
这次周叙言说完径直向外走去,温缱只好埋头跟上。
晚饭是在校外的日料店吃的,人均500多的消费水平,在京城不算高也不算低。温缱拿到奖学金后曾请沈窈窈来吃过。
和导师吃饭不是一次两次,但每次都有别人在,像这样两人单独吃饭还是第一次,温缱略略有些拘谨,抱着茶水喝个不停。
周叙言适时给她添水,添了两次后,出声提醒:“少喝点茶水,等会儿该吃不下饭了。”
温缱窘了一瞬,默默把杯子放下了。
可能是看出了她的不自在,周叙言找话题和她聊天。
“家里都还好?”
“挺好的。”
“我给的暑期书单都看完了吗?”
“看完了。”
“不错,明天再给你列一份书单。”
“……谢谢。”
“心情不好?”
“没有……”
温缱开始后悔和周叙言出来吃饭,刚刚她就应该随便找个借口逃跑才对。
但好在周叙言不是一个话多的人,闲聊很快终结。
菜品陆续上齐,摆满了一桌子,温缱默默估算一番价格后,不由开始检讨自己的散漫,决心对周叙言殷勤些。
随餐赠送了一瓶清酒,温缱自告奋勇打开,给周叙言倒上,说:“老师,您放心喝,等下我帮您把车开回去。”
周叙言抬眸瞥了她一眼,接过酒杯。
吃完饭温缱开周叙言的车送他,到达教师公寓后,周叙言忽然问她:“暑假练车了?”
温缱莫名:“没有啊。”
周叙言:“车技有长进。”
温缱微微愣怔:“是吗,我没感觉……”
回到宿舍,温缱没有立刻开灯,屋内不算特别黑,有清皎的月光从阳台照进来。
空虚与孤寂似这月光一般,眨眼盈满心底,不给人缓冲的机会。
温缱一动不动在黑暗里坐了半晌,才伸手拧开桌上台灯。
桌面杂乱,除去电脑书本和背包,还有一把黑色雨伞。
干透的伞面有些发硬,收拢整齐后伞线如刀锋,弯曲的木质伞柄材质精良,摸起来很有种温润质感。整把伞没有品牌标识,只在伞柄尾部用黄铜镶嵌入一个字母T。
就算温缱没见识,大概也能猜到这是把私人定制的伞,价格不菲,少说也够她代驾个几十次的。
这么说来,她昨夜其实也不算白费功夫,车技长了不说,还得了一把好伞。
温缱想着,笑了笑。
她放下伞,拉开抽屉,从深处摸出一个巴掌大的小铁盒。
铁盒是银色的,四角刻有宝相花图案,是她在峨眉山脚下集市淘到的。
打开盒盖,里面是一支烟与半盒火柴。
圆滚细长的香烟,烟蒂是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