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后得知孙子谢洪的死讯已是痛苦难当,而陈氏的死又让她再次多心。
“好端端的,怎么就跳井自尽了?”
太后晚膳都没吃两口,早早上床歇息却又睡不着,只觉得心中烦闷不已。
宫人端来安神茶服侍太后喝下,低声宽慰:“这做母亲的知道儿子死了,难免受到刺激,又是冷宫那种地方,一时想不开也是难免的。”
何况陈氏临死前写下血书,桩桩件件骇人听闻,谁看了不说一句死有余辜?
只是这些话,她们做奴婢的不敢多说。
太后靠回床头,阖眸叹了声:“白发人送黑发人,哀家心里也很不好受啊。”
“都怪那个宁丝丝祸害了这么多人,好在罪魁祸首已经伏诛。”宫人恭声道:“太医说了,太后忧思过重,还是放宽心才是啊。”
太后缓缓摇头,“哀家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。”
宁丝丝虽然已经死了,但是当日大殿上,她言之凿凿地指认凌月汐。当时有国师作保,谢枭也死死护着自己的王妃,她不好多说什么。
但宁丝丝只是一个小小的妃嫔,尚能搅和得皇宫不得安宁……而凌月汐,将来是要做皇后的呀!
若她当真有问题,将来恐怕会祸国殃民!
临睡前,太后吩咐宫人将庄嬷嬷召回皇宫。
“就说哀家身体欠安,别的宫人都没有庄嬷嬷做事熨帖细心,让她回来继续伺候哀家吧。”
“是,太后。”宫人领命退下。
*
翌日。
宫人早早来到东宫。
得知宫人来意,凌月汐淡淡弯了下唇,看着庄嬷嬷说:
“既然太后身边缺人手,庄嬷嬷,你今日就回太后身边伺候吧。”
庄嬷嬷跟凌月汐交换了一下眼神,敛衽行礼,随后跟宫人一道回宫。
回到宁寿宫,太后果然单独留下庄嬷嬷问话。
“庄嬷嬷,你跟在太子妃身边也有段时日,可曾察觉到她身上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?”
“异于常人?”庄嬷嬷谨慎道:“奴婢愚钝,不知太后是想问哪方面?”
太后沉声道:“你应该也听说过,凌月汐以前做的那些事情,桩桩件件惹人耻笑。不过自从枭儿回京,她确实像变了个人。”
“哀家想起那日宁丝丝在永和殿说的话,总觉得心中不安。”
庄嬷嬷认真地寻思片刻,道:“奴婢之前没伺候过太子妃,不太清楚太子妃之前的脾性。但是这段时间奴婢观察,太子妃温柔善良,待下人也很宽厚,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呀。”
说到这里,庄嬷嬷笑了笑:“太子妃以前年纪小,做事难免欠考虑,如今年岁渐长,性子也就稳重起来了。毕竟谁家女儿也不是生来就端庄稳重的,而且太子妃生母早逝,再加上继母不怀好意的捧杀,所以太子妃懂事才比别人晚些。”
“至于那个宁丝丝,奴婢觉得她就是狗急跳墙,临死前胡乱攀咬。而且那个什么空德大师,经查证也只是个招摇撞骗的假和尚。”
那日永和殿在场那么多人,事情自然是瞒不住的,只是大家都觉得宁丝丝是在设计诬陷太子妃而已。
庄嬷嬷伺候太后多年,自然知道她疑心重,担心太后信了那些无稽之谈,以后刁难太子妃,所以想尽量打消太后的疑心。
太后似乎仍旧心存疑虑,“那她突然精通作画又怎么说?”
庄嬷嬷道:“太子妃毕竟是相府嫡女,琴棋书画都是请名家指点过的,只是以前没开窍而已。”
太后听完不发一言,也不知道信没信。
庄嬷嬷接着说:“奴婢也不太懂这些,但是国师大人的话,太后总该信吧?”
尽管庄嬷嬷处处为凌月汐说话,但太后依然不放心。
尤其看谢枭的态度,根本就是要独宠凌月汐的意思!
这对帝王来说可是大忌!
万一凌月汐真的有问题,大盛江山危矣!
不行!凌月汐绝不能做皇后!
太后意味不明地看了庄嬷嬷一眼,庄嬷嬷在她身边伺候多年,自是信得过。
但人心隔肚皮,若是这段时间她已经被凌月汐收买了,那她说得话,就不足为信了。
庄嬷嬷见太后半晌没说话,小心试探:“太后可是身体不适?”
太后回过神来,自嘲地笑了笑:“没什么,哀家就是年纪大了,爱操心,放心不下这些小辈。”
庄嬷嬷力道轻柔地为太后捶腿,笑着宽慰:“太后雍容华贵,还年轻着呢。”
太后拍了拍庄嬷嬷的手,“有你陪哀家说会话,哀家心里实在宽松不少。”
庄嬷嬷受宠若惊道:“为太后分忧,是奴婢的分内之事。”
太后点点头,又道:“哀家突然把你叫回来,也不知道太子妃会不会多心。”
“太子妃身边不缺人伺候,而且奴婢本来就是伺候太后的人,太子妃怎么会多想呢?”庄嬷嬷又挑了两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儿跟太后说了,“太子妃如今和太子琴瑟和鸣,太后就安心等着抱曾孙吧!”
太后嗯了声,嘴角也带上几分笑意,“这样吧,你明天还是回趟东宫,将太子妃请来。一来呢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