德妃被单独留在福禄宫,在众妃嫔眼中,的确是太后贬王后抬德妃的举措。
从福禄宫出来时,玉妃欲言又止。
秦歆便站定,等她说。
“王后别伤心,种菜……是有些折辱,无妨,要是你怕被取笑,臣妾可以帮你。”
秦歆:“……”
姐妹,种菜怎么就折辱了?
太后她最宝贝的可就是那小菜园子了!
不过对上玉妃真情实意的眼睛,秦歆便没解释。
“本宫好动,正适合种菜。从前在山中,也不是没种过。多谢你好意,不用了。”
玉妃听了,却是流露出几分同情。
此时恍然想起来王后的出身,眼眸都多了怜惜。
“以后,用得着臣妾的地方,尽管开口。”
真可怜,明明是金枝玉叶,却流落山野,好不容易找回身份,却又和亲到这。
前太后面慈心毒,好不容易等她落网了,现在这位却又被德妃挑拨了……
秦歆:“……”
她看我为什么和我看没吃饱的旺财一样?
“还真有个事,想问问你。”
这心里头总是不安,秦歆思来想去,只有玉妃这能打探点消息了。
“娘娘请说。”
“你回家可有听令堂提起此次赈灾之事?”
玉妃一愣,随后道。
“母亲是提起过,也正是因为忧心父亲,才病倒的。”
如果只是简单的赈灾,何至于忧心到病倒?
秦歆眉心微拢。
“可是令尊临行前说了什么?”
被秦歆这么一问,玉妃像是才觉出什么似的,眉头一蹙。
“好像说父亲这次将最得力的副将都带上了,临行前说是此行不会很快结束。”
玉妃虽生于武将之家,却并没接触多少其中门道。
只当是陛下第一次出远门赈灾,为保陛下安危,父亲才带这么多能将。
秦歆恍惚着回到凤栖宫。
她却不得不往别处想。
顾斐是怕死,但也不是这般胆小之辈,这么一想,他带的人和物资……
是不是太多了点?
别说赈灾了,就是打仗,也够用了吧?
打仗?
秦歆有些丢魂儿似的扶着椅手坐下。
有种抓住关键点,却又没证据不敢下结论的紧张感。
“穗狩呢?”
秦歆还是盯着穗狩这一个突破口,死薅到底。
“娘娘……”
“陛下这次出门是不是很危险?”
“属下不知。”
“……”
秦歆冷笑了声。
“那他给你留下什么圣旨了吗。”
她用的陈述句口吻。
没想到穗狩真被诈出来了,一下跪地。
“娘娘恕罪!属下不能说——”
“你告诉本宫,是什么旨,不然,本宫现在就启程去找陛下。”
见秦歆这般执着,穗狩无奈,只能默默交出贴身保管的圣旨。
双手呈上。
“是一道……退位并遣散后宫的圣旨。”
穗狩又补充道:“陛下怕此行……有变,便命属下,在您掌控不了局面时,拿出这道圣旨。”
秦歆面色一震,然后神情复杂地打开了这道旨。
上面说他多年暴政恐天罚,此去赈灾若是有变,便退位给同宗的小贤王,着xx大臣辅佐。不忍宫妃蹉跎岁月,便遣散后宫,任婚嫁自由,不得有人不敬她们。
末尾还不让照顾到秦歆,说王后于他有救母之恩,去留随她定。
“陛下说,若您向往宫外的生活,便命属下送您回玉国山中,金银细软都备好了。若您想留下,那您便是新太后,无人可欺您头上。
但求娘娘恕罪,这道旨,不能叫人知晓!”
若是叫人知道这道圣旨的存在,那便彻底乱了。
小贤王才十岁,无父无母的,存在感极低,贵在血脉正统,朝臣不会不服。
但什么叫……
去留随她?
这厮,怎么出个差弄得生离死别一般的阵仗?
“不就是,不就是去个灾区吗?就算有疫病,也带了时疫圣手,他到底为何要多此一举?”
穗狩闭口不提,问,就是不知。
秦歆心烦意乱的,将穗狩赶出去后,拿着这道圣旨,却觉得无比烫手。
还闹心。
一定是出了大事了。
她将圣旨藏了起来,然后坐在榻子上,一脸的怅然。
早知便不问了。
真到他回不来那日,她便欢欢喜喜地去升职当太后,或者干脆带着他的遗产出宫美滋滋过田园生活……
呸,就是你多嘴,好奇心重,要问。这下好了,问出心里负罪感了吧!
“哈哈,关我屁事啊,我睡觉。”
秦歆躺下,拉起被子往头上一蒙,自说自话地安慰了句。
一秒、两秒、三秒……
不到十秒,秦歆就拉开了被子,露出一张毫无睡意的脸。
再看外头的天色,嗯,一定是天太亮了,才睡不着的。
秦歆:系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