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斐刚拿起的汤勺便放回了碗中。
他神色肃然:“你继续。”
秦歆便将张管事送来的云眠锦一事和他说了。
“可之前那个,你怎么辨别出是云眠锦的。”
料子是好,但有些旧了,都摸不出云眠锦的质感了。
顾斐也只在最初接触过云眠锦的记忆里,找到这丁点的质感差别。
秦歆摇头。
“我摸得出来,那海棠花底下的纹路是一样的。还有,辰王先前不喜云眠锦这种厚料子,所以你是没法一下认出来的。”
她说着,又将张管事说的记录告知顾斐。
“如此,目标就缩小了。但也还是不能确定。”
顾斐叹气,国公府是能享用的,如果柳清将赏赐的云眠锦给了囚禁的那人用,这线索就还是废的。
闻言,秦歆顿了顿。
然后又道:“可能用这般料子的,你想啊,得是多亲厚的关系和尊贵的身份?”
秦歆说着,又低声说出她心中的猜想。
“我有个大胆的想法,会不会国公夫人或者柳烟冉的生母,她们当中有一人并未身亡?”
所以只查云眠锦的去处是不够的,还要查,当年那场命案。
顾斐手指抵着桌面,敲了几下后,眼眸一定。
“刑部的卷宗。”
他手指一缩,便看着秦歆。
“假设她们当中有人还活着,柳清将她关起来,一定是一个惊天的秘密……所以,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,只能暗中调查。”
顾斐这意思,就是——
“我自己去。”
怕秦歆冲动之下又冒险,顾斐定定地道。
何从也不是完全可信的,他们之间只存在利益关系,没有什么情谊。
“那你小心点。我便在宫中查,从绸缎记录、刺绣查起。”
今天那个张管事叫秦歆有了头绪,这宫中多的是待得久的老人,只需打听下,没准能打听出一些新线索。
二人对视一眼后,秦歆端起鸡汤,往前挪了挪。
“敬聪明的书中侦探组!”
“……干了这碗鸡汤?”
顾斐慢了半拍,才生硬地接了梗。
她怎么永远都能保持这样的冲劲和乐观?
汤还没喝完,外间就说国师求见。
秦歆看了眼顾斐,后者朝她摇头:“你就在这。”
没什么她不能听的。
秦歆便安然坐下喝汤了。
一袭白袍,仙气飘飘的国师大人,见秦歆也在殿内,笑意微微一顿,随即从容地向两人行礼。
“见过陛下,王后。”
“国师免礼,坐吧。”
顾斐指了下对面的椅子,示意何从坐下说话。
何从也欣然落座,然后看着他们二人面前的鸡汤,唇边笑意扩大。
“陛下与娘娘如今当真是琴瑟和鸣,好生叫人艳羡。”
“多亏了国师撮合。”
顾斐淡淡地回了一句。
没什么情绪波动,就像是场面话。
何从笑得更如沐春风——
“那可真是臣的荣幸,能促成如此天作良缘。”
秦歆低头看着汤底:可不就是天捉弄的事故吗。
“有话直说吧。这里没外人。”
见何从不急着开口,顾斐便明白对方的顾虑,直截了当地道。
稍稍犹豫了下,何从看着双目清亮的秦歆,视线一瞬便收回,随即上前。
笑意微敛地将绣了花的布料还给顾斐。
“陛下,查到一点眉目了。这是十一年前的料子云眠锦,而当时那匹,被陛下给了太后,制成了中衣,因当时的绣工罕见,海棠花绣得栩栩如生……曾为先帝赞过,还赏了绣娘百两黄金。”
十一年前……
先帝、太后、海棠花。
都对上了。
“还有呢?”
顾斐下意识握了握拳,面色如旧。
“时隔已久,查不到最后的去向了,但应当是做了两身……至于太后如何处置,便不知了。”
十一年前的料子,还能穿?
秦歆觉着不然,但或许,那并不是从囚禁之人身上撕下来的呢?
而是她藏起来的?
不过这事又和太后牵扯上了。
秦歆揉了揉额角,总担心这事再查下去……
会引火上身,害了顾斐。
倒是可以不当这个麻烦的君王,但既已在这个位置上了,要想全身而退地下来,可就难了。
她甚至有很多大胆却要命的猜想,都被她求生的本能压了下去。
“陛下这布是从何人那得来?”
顾斐还没来得及让何从去查国公府被囚禁的人。
秦歆立时道:“我捡的。”
她面不改色地扯了谎,以她对顾斐的了解,他肯定没有将事情都告诉何从。
至多让他调查些东西。
何从目光扫了眼秦歆,将信将疑。
但秦歆眼眸不闪,表情也镇定。
“当时觉得这布有些名贵,却出现在有刺客的地方……便担心是什么幕后主使遗失的,如今……竟是有这么多牵扯,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