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固性则气韵生,性之所极则气相冲。那夜我不过是吹了一首凝神静气的曲子,可你的气太躁了,越是极力排斥就越是戾气相冲,所以才一时气血於结昏睡了过去。”
“只是这样?”
“不然,你还想怎样?”
“没事儿,就是这样。”荼蘼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手中长箫,“竹公子能够寄气于器,而又能以器御气,从而操纵别人的气,当真不简单呐。”
“尽欢未必丝与竹,此间山水有清音。大象无形,大音希声,与天地相比,我这点雕虫小技又能算得了什么呢?”
“你说的天地,指的是永安巷?”
“你听。”
“什么?”
“长街上的叫卖声开始嘈杂起来了。”
竹叶青重新闭上了那双眼睛,这世间繁华对他来说,看与不看根本没有什么分别,他听得到,至少可以选择听得到他所认为的美好,
“闻鸡而起,日出而作,城北卖关东糖的刘三正摇响手中的拨浪鼓,走街串巷,馄饨张从三个时辰前忙碌到现在,终于能收起摊铺回家休息,就连三更天酒馆都有人在门口吆喝着开张。
这条街上的人不会因为今日多了个竹叶青而一夜暴富,也不会因为少了个竹叶青而倾家荡产。
永安巷里大约住着三千户人家,他们自有其生存之道,与此间山水千百年来默默形成的秩序相比,这根竹箫能掌控的,就显得那般微不足道了。
我不过只是个普通人,这也不过只是一根普通的竹箫,我吹一曲笙歌,不过是兴之所至,随性而为,你听得进,那我便夜夜吹与你听,听不进……”
“听不进怎样?”
“听不进,那我只能在这竹里馆中吹与你听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