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,当我听到焰荧说出这番话时,我也挺震惊的。 毕竟今天 ,我才初次踏进楚蛰宫这座囚笼,与焰荧说过的话别说一百句了,就算是五十句,也都没超过啊! 焰荧怎么就敢与我做约定呢? 望着焰荧那双满是倦意的双眸,我回问她道:“不妨你说来听听?” “您是王妃,在吾王面前说话定有分量,我愿意将火髻虫蛊的解药交给您,但您也要助我远远逃离这永无天日的楚蛰宫,我受够了这里的勾心斗角与欺压霸凌。” 焰荧这么说着,她单手掐诀,一颗黑黢黢的药丸,便赫然躺在了她染着血迹的掌心中央。 “我为何要相信你?” 虽然我内心的直觉是相信焰荧的,可我还是问出了口。 或许我们都属于同一类人,可怜得在这个寒情残忍的世界,苟且偷生着。 “因为您是王妃,您随意一句话,吾王都可以要了我的命。” 焰荧微笑着答道。 “那你又为何相信我?” “因为您体内的火髻虫蛊,可以随时为我所操控,不仅是在楚蛰宫的结界外可以摧毁一切,在宫内,只要我想,也一样可以。” 焰荧的话音落下,她轻轻地蠕动着血色未满的唇瓣。 紧跟着,披在我身上的她的外袍,就忽然“嘶嘶啪啪”地开始熔化! 我眉头一紧,焰荧便立刻收了手。 “王妃,我们成交吗?” 我还是犹豫了片刻,眨眨眼睛,追问她道:“那你直接用这火髻虫蛊熔了这里,岂不是手到擒来?” “凭我一己之力,是永远斗不过吾王的,下场会死得很惨。” 焰荧向我伸出瘦得骨节突出的手。 她孱弱的身子骨里,蓦然迸发出了一种令我钦佩的女子气概。 “好,达成交易。” 我握上了焰荧的手。 等我们两个人默契地松开手的时候,那颗解蛊的药丸,就已经滚落进我了的掌心。 …… 奇怪的是,自从那日楚芜遮从浴房里匆匆离开后,两天之内,我都没有再见到楚芜遮的身影。 更诡异的是,楚蛰宫内,之前原本把守在各个金瓦红墙的大殿门口的那些侍卫,也似乎在一夜之间,全部蒸发了。 焰荧会每天定时定点,为我送来一些凡人吃的膳食。 其余时间,我都是一个人倚坐在金棱窗口,一边抚摸着快要被撑破的腹部,一边望着庭院里,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莺莺燕燕们发呆。 肚子里的小家伙儿,好像很懂得体贴我。 我没有孕吐和其他不良的妊娠反应,唯独小家伙儿会在肚子里撒娇打滚儿,或者会隔着肚皮,与我互动。 我时常在想,倘若此时此刻玥邪就在我的身边,会是怎样的呢? 那个总是舌尖舔着唇角勾笑的坏男人,还会不会贴在我的腹部,倾听里面小宝宝的胎音? “王妃,又在窗边赏月呢?” 这会儿,我正百无聊赖地仰视着窗外的夜空,听到了身后传来的焰荧的声音。 “今人不见古时月,今月曾经照古人,”苍穹上,那轮银月斜斜地悬立着,我望之惋然叹息,“月亮还是千万年前的月亮,人却已经走了一遭又一遭的轮回,焰荧,你说……” 其实,我也不知道我后面又要感叹什么。 可惜,在这一刻,我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后面的话来! 我的腹部,忽然传来了一阵剧烈的阵痛,一股热流,也像是被开了闸般地冲出体下! “好痛啊…!” 我突然满头淋漓大汗,坠痛的感觉在眨眼间,就袭卷了我的全身! “王妃!”焰荧见状,大步上前一把搀扶住了我,“羊水破了?您这是要生了?” 要生了?!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,心里乱成了一团麻。 可紧跟着,明明宛若泼墨的夜空,在前一瞬还寂静祥宁,后一秒,就传来了一声接一声如杵撞钟的沉闷巨响! 就连脚下的大地,也似乎被音浪震得颤动起来! 我痛得打软的双腿,根本站不稳,焰荧就一直以她瘦弱的身子,替我支撑着。 “王妃,这是怎么了?” 她小脸儿煞白,一双无神的眼睛,四处张望着。 寝房内,桌面上摆放的烛台、花瓶,也都纷纷滑落掉到了地面,摔得粉碎。 “我也不知道……” 我死死地咬住嘴唇,心头不好的预感,再加上体下得坠痛,让我的心脏都要从喉咙里滑出来了! 我怎么也想不到,这腹中怀的小狐妖,居然连一点儿征兆都不提示我,就这么唐突地要降临了?! 窗外。 一道刺眼的光亮划过夜幕,又是传来阵阵的闷响,掺杂着那些莺莺燕燕在庭院里,落荒而逃的尖叫声。 我和焰荧赶紧转头望向窗外,这才看到上方的夜幕,像是有什么强盛的法力,从外面不断地攻打着笼罩在楚蛰宫外的无形结界一样! 金灿灿的花火,在无形的结界上,烫出一口一口越绽越大的窟窿! “吾王的结界被袭击了,是有人从外面攻打楚蛰宫,只不过我们在内,无法看到结界外的画面,仅能看到平静的夜空这种假象而已,”焰荧惊慌失措,那金色的一束束法力,倒映在她忽而明媚的双眸中,“王妃,或许我能离开这里的时机要到了!” 我一时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! 会是谁在攻打楚蛰宫? 可墨墟里的战神百兽,我都还没有找到召唤它们出来的办法! 就在焰荧搀扶着我,也准备一起逃离寝房之际,一簇团团纷飞的金蚨,忽而挡住了我们的去路。 旋身一变,面色极差的楚芜遮就现了身。 “吾王?”焰荧惊呼一声,“王妃她要生了……” 不等我说什么,楚芜遮对焰荧的话好似没听到那般,他伸手就掐住了我的喉咙,重新化作一团密密麻麻的金蚨,带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