妄尧狐丹的光都熄灭了,是不是意味着,妄尧他…?! “喂,鸯鸯?鸯鸯你说话呀?你有在听我讲话吗?” 一直听我这边没有动静,电话那端的宋清蕊,急声关心我。 我握着手机,本是要和宋清蕊报声平安的。 可也就是这么一张嘴,才察觉到在狐丹的光熄灭后,我自己的生命力也在与此同时,从我体内迅速地流逝消褪! “我没事儿…你和姨妈好好的就好…”密密麻麻的虚汗,飞快地从我的肌肤下冒出来,“我还有事儿要忙,先挂了,表姐……” 我强撑着最后的力气,和宋清蕊说完这些话,手机便从颤抖的掌心中脱落了。 腰腹间,被妄尧刺穿的伤口,开始恢复之前那种撕心裂肺的钝痛。 鲜血流淌出来,打湿了我本就满是古铜色血迹的衣服,痛感也开始疯狂地顺着筋脉,蔓延于我的四肢百骸。 眼前冒出大片大片的昏黑,昏黑逐渐占据了我的视线,呼吸变得无比乏力不堪,导致我整个人在顷刻间,就变得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。 我这是要死了吧…? 死了也好。 至少姨妈和宋清蕊过得还算幸福,我若是不在了,就不会再将她们娘俩牵扯进未知的危险当中。 我死了的话,也可以摆脱玥邪对我的利用了,我不必再随时担惊受怕,害怕我被玥邪剥魂剔骨,将我的魂魄塞进那只幼狈的肉躯里。 更不用再眼睁睁地旁观着,玥邪他对那个死去的女人的痴缠了。 而且说不准,我还能去见我妈妈了…… “姑娘。” 一道温柔如玉,却久违得好似都要陌生的声线,忽而浮响在我的耳畔。 也是听到这般令人安心的嗓音,我浑身都失去了最后的力气,仰面栽进了一面香软如温玉的臂弯里。 “姑娘,你不要害怕,阿簪一直在你身边,阿簪一定会救你的。” 视线最后的缝隙中,跃入的是一张玲珑水润的白玉面具。 只是,我再也没能看到面具后,从前那双清莹透澈的黑色眼眸了…… …… 宛如漆黑不见底的深渊,我昏昏沉沉地一路向下坠去。 我并不知道,我究竟昏迷了多久。 只记得恍恍惚惚间,犹若遥不可及的海市蜃楼,我看到了伤势转好的玥邪。 也听到了楚芜遮冰冷的声音:“所以你当下决定好了吗?到底是要选择那个凡人小姑娘呢,还是心甘情愿地选择把自己永远囚禁在那座时空里,和她在一起呢?” 我没有听到玥邪的回答。 却把玥邪脸上,那抹剜心刮骨的不舍与留恋,看得一清二楚。 “我时间有限,你到底决定好了没有,狐狸?” 楚芜遮笑盈盈地提醒玥邪。 玥邪垂首,额前凌乱的发丝,遮住了他万分疲倦的眉眼。 半晌过后,他才细若蚊蝇地呢喃道:“我决定好了。” “哦?说来听听。” “我选择……” 玥邪说出的答案,被消了声。 取而代之的,是何蜜蜜伏在我耳边的话语:“鸯鸯,鸯鸯,你到底什么时候能醒来呢?你也该醒了吧,都睡了半个月了。” 半个月? 都过了这么久了吗? 我缓缓地抬起沉重的眼皮,明晃晃的阳光,透过干净得玻璃窗,均匀地洒在了我的脸上。 “鸯鸯!” 何蜜蜜看到我醒来,她惊呼一声。 逐渐变得清晰的视线,让我看到自己,居然平躺在一间充斥着消毒水气息的病房中。 “鸯鸯你醒啦?!”何蜜蜜略带憔悴的脸,扯出又惊又喜的笑容,她从我床边站起来,赶忙往外跑,“医生!医生快来啊!陆清鸯醒啦!陆清鸯终于醒啦!” 何蜜蜜跑出病房后,再进来的,就是几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。 他们轮流给我检查一遍后,才确认我没什么大碍了。 只是嘱咐何蜜蜜,尽量不要让我有情绪上太大的波动,还说什么,毕竟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…? 等医生们走后,我在何蜜蜜的帮助下,坐靠在了病床上。 何蜜蜜一边笑呵呵地往我嘴里喂着粥,一边和我夸赞我身体好,说我受了那么重的伤,虽然昏迷了半个月,但在这半个月当中,内脏和骨头都恢复得飞快。 基本上,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。 她说,就连外科医生,都不敢相信这样贯穿身体的重伤,能这么快就愈合如初。 简直谈得上是医学奇迹了! 我知道是阿簪送我来医院的,所以,也没问何蜜蜜别的,直接问她道:“半个月了,玥邪和妄尧呢?” “一直没有看到玥邪仙君啊,”何蜜蜜耸了耸肩膀,回答我道,“妄尧狐君也没看到,只知道奉户大人把他的遗体送回仙君的堂口了。” 何蜜蜜的唇边,还有很多啃噬祥和安定医院大楼而留下的伤痕。 可她事不关己地说了什么? 妄尧的遗体?! “妄尧他……” 我本是想问,妄尧是真的死了吗?! 但话才刚一出口,胃底一股突如其来的排山倒海,就顺着我的食管逆流而上—— “呕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