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之前,我一直觉得,阿簪讲话的嗓音,是我有史以来听过最富有磁性的男人嗓音。 直到这个金色短发男人的出现,彻底改变了我的看法。 “为何一直这样盯着我看?”男人露在金色面纱之上的眼眸,朝我眯了眯,“有失礼貌,晓得吗?” 我从来都没有见过,皮肤这么白的人。 或者准确地说,是皮肤这么白的男人。 他白得,就好像自打出生到现在,一次也没有在日光下暴露过一样,完完全全属于一种不健康的青白。 “你是谁?” 长木鞭在我手中握紧,细密的汗珠,渗透了缠在我手腕上的鞭尾。 当我问出这句话时,不免自己都感觉有几分可笑。 我明明应该知道他是谁的,我明明早就应该该猜到的,此时此刻,我却后悔问出了口,后悔听到我意料中的答案。 可毕竟,说出去的话,就是泼出去的水。 男人也不顾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海娇。 他在听到我的问题后,丝毫没有任何介意的反应,只是将那戴满珊瑚首饰的手掌摊开,折肘覆在了自己的左侧肩前。 对着我微微一个前倾上身,淡然自若地颔首,道:“免贵姓楚,姑娘不妨唤我‘楚芜遮’,如何?” “何”字落下,楚芜遮蓦然抬首。 那酝酿着汲取性命的邪恶目光,如离弦的锐箭,笔直地向我投射而来! 早该是意料之中的答案,但我还是张皇地双腿打软,后撤了一步! “果然是你……” 上下两排的牙齿,磕得很紧,我从牙根儿逼出声音。 从始至终,都从后世的传说里才听过的男人,眼下,就这样真真实实地站在我的面前。 站在与我伸手可触的距离。 我幻想过很多次,那个夺走我眼角膜的楚芜遮,那个导致我妈丢掉性命的南海金蚨王,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男人。 却从来都没有猜中过,原来他的容貌,竟是这般具有浓浓的异域风情。 一头金色的短发,清爽飘逸。 深深凹陷的眼窝里,镶嵌着一双金色的新月形重睑眼,尖尖的眼角还带有弯钩的弧度,更是风情万种。 楚芜遮的鼻梁很窄,出奇的挺拔,不仅把他那张削瘦的脸颊支撑得立体十足,还将遮住他下半张脸的金色面纱,也撑出了万分惊艳的弧度与角度。 “哦?”楚芜遮对我饶有兴致地一笑,面露无辜的神色,“你认识我吗?” 我认识他吗? 我该认识他吗?! 我听得忍不住都笑出了声。 事到如今,楚芜遮这样装痴作傻,又有什么意思呢? “我不认识你,”我摇摇头,陪着他继续表演下去,“可我知道,你藏在玥邪的身体里很久了,就是因为你,玥邪才变得越来越不像他了。” 如若我没有猜错。 自从上次在南海,玥邪挖走了我的眼睛,送给漩涡之下的楚芜遮以后,玥邪和楚芜遮两个人就做了各取所需的交易。 楚芜遮一定是被玥邪封进了身体中,借助玥邪一起离开了南海。 这也就是为什么,上一次玥邪在冥垣镇吐我一脸血时,会有一条线蟮跟着喷出来。 只不过,以前一直没有确凿的证据,亦或者是我不愿意承认罢了。 “哦?”面纱下的浅樱色唇瓣一蠕,楚芜遮故作惊诧,“你这话说的,莫非就有几分失礼了。怎么会是我藏呢? 明明是那只小狐狸心甘情愿地跪在我的脚边,肝胆涂地地要追随我的诶?” 楚芜遮说到这里,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。 他转过身,朝向被冷落了有一阵子的海娇,责怪了起来:“我差点儿都要把你给忘了,若不是你这女人出来捣乱,耽搁我宝贵的时间,我还不知道原来那小狐狸,居然会这么痴情呢!” 楚芜遮光着脚,没有穿鞋。 所以看起来他的身高,并不是太高。 他光赤着的上身,挂着一串串精美的珊瑚装饰品,就连浅金色灯笼裤的腰带,也都是由珊瑚制成的。 在他小腿后侧的位置,有类似于纹身的图案,并且图案十分眼熟。 我迅速地在记忆里搜索了一遍,才恍然想起来,它分明就是当初我假扮车姑子去黔城时,权哥货车上喷着的那枚上古符号! “你这金毛小子,又是从哪里蹦出来的?你和我,到底是谁出来捣乱?”海娇对于楚芜遮的话,发出了爽朗的笑声,“听我一句奉劝,不要在我海娇的地盘里不知天高地厚! 地上那个男人我要了,我要让他永远留在我的蜃境里,神识与魂魄,永世不得归躯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