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然睡衣的质地很薄,纵使还没薄到可以凸显出手机轮廓的地步,但屏幕隔着衣料亮起来的光,还是暴露了苏潦的手机所在。 我有些窒息地伸手,从唐然睡衣那用于装饰的口袋里,轻轻打着抖地拿出了一部手机。 屏幕上,“未接来电,狐王仙君的小弟马”几个清晰的字样,一起跃入了我和妄尧的眸底。 妄尧在一旁,匪夷所思地用扇梢挠了挠下巴。 怪不得苏潦一直都没有给我回消息。 可是为什么? 为什么苏潦的手机会在唐然的手上? 他们两个人,昨天明明才是第一次相见,苏潦压根儿没有理由把自己的手机交给仅有一面之缘的唐然。 极度的不安,开始在我心底疯狂滋生! 苏潦现在到底在哪儿?! 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测?! 我把苏潦的手机紧紧握在掌心里,眼都不带眨一下地盯着唐然那张僵硬的尸容,试图通过我失明的左眼,看到唐然昨夜到底是去了哪里! 但我的眼睛都酸痛得流出了眼泪,也没有产生任何的幻象! 记得三年前,我被宋清蕊买来养着玩的仓鼠咬破了手指,去医院打狂犬疫苗时,第一针是打在大臂上的。 我便又鬼使神差地脱下了唐然睡衣的袖管,反复地寻找着唐然身上有没有针眼,结果真的应了我的怀疑—— 没有针眼! 唐然并没接种狂犬疫苗,以及破伤风! 而我也没有听任何老师有向我们说过,我们会停靠在附近的港口。 那么也就是说,唐然被土狗咬得深可见骨,在老师知道对此事知晓的情况下,却没有对唐然做出进一步的防愈与干预! “妄尧,你知道我们的船现在正在往哪个方向开吗?” 我急声询问妄尧。 妄尧“嘶”了一声。 他做出苦思冥想的模样,然后用扇梢指指上面,又指指下面,自我呢叨着:“上北…下南…左西…右……” 我白了一眼妄尧,随后把我自己的手机摆平在摊开的手掌心,打开了电子指南针。 令我诧异的是,我们此时的船头方向,居然是朝东的! 我们的船,竟是在向东航行?! 我深深记得,班主任曾在班级的群里,给我们展示过这次出行的海上航线。 我绝对不会记错,地图上,原预计的航线没有绕远的弧度,更没有向东行驶的计划,绝对是一路向南,驶向南方一座沿海城市的! 那—— 现在我们偏离航线,究竟是要航行去哪里?! “妄尧,玥邪他……” 我收回了两部手机,本是要问妄尧,玥邪他人到底在哪里?! 不料,这句话都没有机会说完,脚下便猛地剧烈一晃,洗手池旁那些原本摆放整齐的洗漱品,“稀里哗啦”地全部散落了满地! 好似船身在一秒间倾斜了那般,我脚下不稳,一个打滑,也不知道是妄尧反应敏捷地迎了上来,还是怎么的,我一个出溜就栽进了他散发着清香的怀中! 船身带着地板,又是一阵摇晃! 妄尧紧紧地把我搂在怀中,平日里他那吊儿郎当的身板儿,这会儿站得稳若苍松。 “原来人类女孩儿的体温是这样的啊,”恍惚中,我听到了妄尧的笑声,“好像也没比白若婵那婆娘差到哪儿去?” 我其实一直都知道,妄尧是倾慕白若婵的。 尤其是在妄尧送给我那颗能够变美的珍珠以后,我更加确认了这一点。 不过,这会儿我神慌气燥,没时间纠结妄尧和白若婵之间的关系。 船身渐渐停止了摇晃,我和妄尧丢下唐然的尸体,离开了卫生间。 此时,窗外海上的天气,滚滚的乌云低垂积压,狂雨瓢泼,浓雾四起,目光所及之处除了满眼的灰暗以外,便是翻江倒海的滔天浊浪! 冰锥般的雨水,敲打在玻璃窗上发出的声响,与海风的鬼哭狼嚎相交,像极了灾难片里地球毁灭的画面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