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空又布满了阴云,远处传来了“隆隆……”的雷声,仿佛来自天边。
永和里的古朴别院里,柏氏跪坐在卧房中,看着放在塌上的狐裘,寻思晾了那么久、最近就可以把它收起来了。狐裘几乎新的,是去年除夕之前晋王宫送的礼。
当时柏氏想推辞,来人却说晋王宫在除夕送了很多礼、不止柏夫人一处,柏氏便没再推辞。但为何没送她别的东西、偏偏送狐裘?况且她这种人、晋王宫的属官不太可能想到,必定是秦亮亲自吩咐的事。
记得在大市见面的时候,柏氏说起过那个奸细、装作是修补狐裘的匠人。秦亮确实用心听了她的倾述,而且从她穿羊裘大衣赴约看了出来、她大概缺一件狐裘,于是没几天就送了她新的!等到了除夕当天,堂弟柏离已经回河内郡、都没有人再理柏氏,又是秦亮记得给她送来了肉食;虽然看起来有点像是祭祀之后的肉,但亲朋好友分食祭品很正常。
什么时候开始,她竟然对这样小处的关心、这般上心了?她不是没在大族里生活过,当然明白什么才是最有用的。但或许这几年受到的冷落、嘲辱太多,她才会十分舍不得这样些许的好意。
秦亮的话也好像有点道理,不来往便是了、眼不见心不烦!柏氏耳边仿佛又听见了他说话,好似也听到了自己不受控制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。她平常并不会去想那种事,
现在竟一个人经常回想。
柏氏无所事事,不禁俯身到了塌上,把脸贴在了狐裘上,手指也放在了那柔軟的皮毛上。
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,吓了柏氏一跳!她急忙从塌边站了起来。原来是院子里的侍女,禀报说有信使来了,自称是从河内郡过来送信。柏氏遂去厢房里见面。
来人是个白面较瘦的年轻人,确实是个信使,但并非河内郡柏家的人,而是带着司马师的书信!其实柏氏这时候不用说太多,只消告诉信使、刚才那个侍女是相国府派来的人就行了。但不知为何,她终于没有说出口。
没两天,校事官谢富在城西小市旁边的客舍房间,见到了另一个从南方来的人,姓段、是个身材粗壮的大汉。
壮汉关上门便道:“将军为何不到城西的外郭大市见面?那边人多,反倒容易掩藏。”谢富却道:“在此间面见另一个人,距离更近。从吴应府上过来。”壮汉这才恍然“哦”了一声。
谢富又道:“这里也不显眼,常有人把游倡召到客舍来行乐。一会有妇人过来,别人见了多半以为是游倡。”
壮汉点头道:“谢将军熟悉洛阳,想得周全。”
两人言谈了一会,果然木门响起了“笃笃”敲门的声音,谢富从门缝里瞧了一眼,打开门,一个妇人便走了进来。来的妇人正是吴家宅邸的侍女。
谢富引荐了一下,便当着壮汉的面问道:“吴
氏被纳为晋王昭仪,带了几个侍女过去?”
妇人摇头道:“应该一个都没带。”
“哦?”谢富发出一个声音,他沉吟片刻、走到了窗边往外看。
壮汉道:“吴夫人不是司马将军的黜妻?”
谢富说道:“正是,我估计吴氏与秦亮早就有私情。当年尹模还在校事府时,秦亮便曾出手帮过吴氏……”他忽然停顿了一下,说道,“不太对阿!”
壮汉忙道:“怎么了?”
谢富皱眉道:“平常这处客舍、来客没这么频繁,今天好像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。我们得走了!”
壮汉与妇人的脸色都随之一变,立刻跟着谢富走出了房门。三人刚出来,忽然听到“咻”地一声短促的口哨,谢富更急,快步走到了楼梯口。
。另外两人不明所以,跟着谢富也返回了阁楼上。
三人重新回到刚才的房间,谢富立刻闩上房门,掀起了后窗,转头道:“快跳!”
壮汉先钻了出去,“噗通”一声跳了下去。妇人爬到窗上,一脸惊恐,谢富立刻从后面推了一把,立刻传来一声惊呼。谢富也随即跳窗。
妇人坐在地上哭道:“妾的腿受伤了!”
“唰”地一声,谢富拔出了环首刀,毫不迟疑,一刀揷进了妇人的胸口,妇人惨叫一声,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睛盯着谢富。谢富看了一眼,又在她的脖颈上拉了一刀
。
壮汉愕然,谢富跑着追上去,说道:“她认识我。”
谢富轻车熟路地找到了一道小门,马上冲了出去。外面是一条巷子,不远处站着两个青衣汉子。他们愣了一下,看到谢彬血淋淋的环首刀、立刻拔出了刀,其中一人大喊道:“来人阿,在后面!”谢富立刻挥起环首刀冲上去,壮汉也拔剑跟上来。
“铛!”地一声,黯淡的巷子里隐约闪过一丝亮光,一个青衣汉子痛叫一声,一手抓住手臂往后退。另一个青衣汉子也挥舞着环首刀,边退边防守。
谢富见状,招呼壮汉调头就跑。但很快他们就急忙止住了脚步,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