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巴丘督在岳阳市,夏口督在武汉市、武昌督在鄂州市;柴桑督在九江市,宫亭湖是鄱阳湖口附近的水域。) 十月初,晋军只在江陵城休整了短短数日,主力便很快向东进发了! 伐吴之战前,晋军的关键在于攻取西陵、江陵;尤其是西陵,被视作吴国大江防线的突破点。不过晋军前期战事进展顺利,快得出乎意料;秦亮当然不愿意浪费如此形势,来不及庆贺、他就在江陵召集文武商议,临时重新制定了加紧进军的方略。 晋军的策略也因此变得更为激进。首先是夺取夏口、武昌二城。然后陆军主力走江北、直接跳过不愿投降的城池,向大别山东南进发;王濬部水军则顺流而下,与巢湖水军一道、夺取大江下游的制水权。 目前最重要的是攻占夏口武昌。 只消取得这两座城,清除附近的吴军势力,则西线晋军水陆的补给线、都能得到改善。到那时从襄阳出来的粮草辎重,可以直接沿着汉水、从夏口进入大江,荆州段粮道将全部变成水运! 于是秦亮不等江南的长沙、衡阳等各郡归顺,甚至江陵与西陵之间的夷道都还没降;便直接调兵走云梦泽北岸的路线,向夏口武昌进军。大江在这一段像个“V”,南端便是吴军巴丘督;而晋军陆军的路线、反而比较近,路程大概四百里,只需渡过汉水和涢水,即可到夏口北岸。 江陵城则留荆豫都督王昶镇守,并负责利用州治的印信、劝降荆州各地的郡县。 南阳郡守蒯钦攻陷当阳城,秦亮临时给他加号四品广威将军,率部进驻西陵、与新任宜都郡守步阐一起守西线。荆州刺史杜预率军向东调动,从后方跟上主力。 众军陆续从江陵城出动,先是朝偏北的方向进发。秦亮骑在马上,观望西面、平坦的大地上有一大片沼泽地。此时此地,几乎看不到任何山脉之类的参照地形。 夏口、武昌他也没去过,从地图上看,几乎就在江陵城的正东方向。 这次进军的前锋、是中坚营的右校尉张猛,已经提前走了。张猛得到的军令,却并非前往更近的夏口,而是直接去武昌对岸的来山! 乃因此时的武昌和夏口之间、那些湖泊沼泽是连成片的,只走陆路、几乎要从赤壁绕行。如果晋军大军能从武昌腹背渡江,迅速向西南方向包抄,即可把武昌夏口两个督的吴军、全部围在江湾地区……江陵的降将交代了一些情况,吴将吕据的援军已到武昌夏口地区!加上吴军地方都督的人马、要是都不跑,被围在了那里;这股吴军一旦被围歼,吴国西面战线、将难以再聚集有效的力量。到时候上游的晋军,简直就是长驱直入之势! 当然这样直接明了的战场形势,至少瞒不过陆抗。 陆抗也是刚回到武昌没几天,他站在武昌城东北角的马面上,已能肉眼看到、晋军修建的营垒工事了。那些晋兵不是主力,而是傅嘏的豫州军,早已到武昌等地袭扰过。 傅嘏是什么样的人,陆抗等都不了解、只听说他在朝堂上为晋帝挡过剑。不过如今看来,傅嘏竟然好像是个挺谨慎的人!吕据的援兵已经离开武昌,但傅嘏军没有再继续出击,反而在江岸修起了工事。 陆抗看着江畔的工事,挎剑在城墙上走来走去,一脸不悦。但他并不是看傅嘏的人不顺眼,还是因为形势太糟糕。 西陵之战后,陆抗已知道大事不利,却是做梦也没想到,荆州大都督朱绩守江陵、竟守成了那样;陆抗刚回到武昌,便听说江陵已经陷落!大都督被砲石击殺,江陵督被阵斩,不可谓不惨烈。 陆抗终于开口道:“晋帝不可能急着会去管长沙、衡阳,战火马上要烧到武昌了!武昌比夏口更早受到攻击,傅嘏那些营垒,应是晋军渡江的立足点。” 部将俞赞附和道:“都督所料,定然不差。战事蔓延,实在太快了!” 陆抗深有同感,他回来后什么都没做,也来不及准备防务。甚至陆抗还闪过一个念头,刚娶不久的吴县顾氏就在武昌,回来之后、连话都没顾得上多说几句。 俞赞说罢回头看了一眼,忽然沉声问道:“都督的家眷,是要先送到柴桑旧居、还是留在武昌?” 陆抗刚想起家眷,便听到这句话,不禁转头看去。顷刻之间,陆抗又察觉、部将的话有点不太对;仗都打成这样了,部将为何非要明说一个选项、留在武昌?留下来被晋军抓走吗? 沉默了一会,陆抗才不动声色道:“我们做什么事,还是应该与吴国各家先商量好,一致决定,比较仗义。” 因此最好别琢磨着、直接在武昌投降,还想带上家眷一起? 俞赞急忙抱拳道:“都督说得是。” 陆抗又看了俞赞一眼,眉头紧皱。这帮部将,连蜀汉将领都比不上!看人家罗宪等人、也是收到了汉国皇帝诏令才降;那时汉国都不存在了,天下谁还会说罗宪等不忠不义? 但考虑到这糜烂的西线战局,陆抗还是长叹了一声、只是说道:“终是生死难料,何必自取其辱?” 就在这时,部下登上了城墙,双手呈上帛书拜道:“禀都督,骠骑将军(吕据)麾下刘霖率军,已至樊口。刘将军派人先送信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