留了一部份人,到了全州本就所剩无几,如今他还感染了瘟病。” 反而是那李司夜,听说派头十足,光是扛着彰显皇帝的明黄色金龙旌旗的闲人,就有上百个。 只不过他们的队伍,还没出业州呢而磐州那边因没早前像是灵州一般驱赶那些黑鸟,也有不少人感染了瘟病。 李司夜的人,怕是也要在磐州留下来的。 所以这全州,如何是能指望得了朝廷想到了这里,周梨看着眼前的白亦初,才发现他已是整装待发的模样,一时吓得忙抓住他的双手,“怎么,你也要去” “阿梨,我不能不去。”当年遇着芦州的天灾,因是年幼没有那个能力,可如今自己是一方官员,也有这个能力,就不能不去了。 他的声音很温和,一如屛玉县那半夜流淌在院中花草上的月光一样,那样的美好。可是这说出来的话,又是那样的决绝,不容任何人拒绝。 周梨紧握着他的手,终于是缓缓放下来,用那哭过后变得有些沙哑的声音说“保重” 她要放手了,可这个时候白亦初却忽然将她紧锁在怀里,连日赶来的他,几乎没顾得上梳洗,下巴上已经冒出些胡茬来,摩挲得周梨的额头有些疼。 但也是这份疼让她的脑子变得更清醒了几分。 她在这个时候听到白亦初在她耳边说“阿梨,我回来后,我们成亲吧。我今日才晓得我原来是个极其自私的人,我等不得给你盛大繁华的婚礼了。” 周梨听得这话,忽然来了一股子疑惑,“哪个和你说我要什么盛大的婚礼了” 周梨大概忘了,自己当初因怕成婚后怀孕,所以和殷十三娘说过。 没曾想,传到了白亦初耳朵里,竟然给他造成老这样大的压力。 一面也答应了他,“好,我等你回来。”又见队伍已经陆陆续续出城,便也从他怀中抬起头来,“去吧,等你” 白亦初这才万分不舍地松开了周梨那明显变得削瘦的身体,“好,你也要保重” 周梨从未想过,自己和白亦初原来这一辈子,还要再经历过年少时候的生离死别,只是她也同样没有想过,眼下自己竟然会如此冷静从容。 她直至目送着白亦初带着物资的队伍浩浩荡荡消失在官道的尽头,方收回目光。 在短暂的休息后,她又开始忙碌起来。 忙的都是些零零散散的事情,有的甚至都说不出个名堂来,但她的确是累。 夜幕又一次来了,地龙翻身后的第二场雨水洒落了下来。 这个时候已经临近九月的秋色,使得这雨水也带了几分凉意,她添了件衣裳,打着灯笼从寓所出来,却见着那日去罗又玄跟前,有过一面之缘的罗孝蓝。 罗孝蓝用那满是倦意的声音说道“周姑娘,我得空了,以后我跟在你身边吧,有什么事情你只管吩咐我。而且在这城里,我比你还要熟一些。” 她的声音有着天灾后大家惯有的沙哑,那是痛哭过后的明显特征。 不过周梨的关注不在她的声音和苍白的脸色上,而是她头上的白花和胳膊上拴着的一缕粗麻。 周梨那一瞬间只觉得心忽然从万丈高楼低落到了平地,这个急速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。 直至好一会儿才盯着罗孝蓝问“你祖父他” 比起她的震撼,罗孝蓝反而异常的平静,“祖父享年七十有三,一生见过了大虞四位君王的起落,然却空有满腔热血和抱负,转辗左迁数年,最终于灵州结束他的一生。”她说完,目光环视着这连带着空气都是紧张的灵州城,“祖父是遗憾的,他说才等来了些热血儿郎,却没有亲眼看看未来的大虞是怎样的波澜壮阔” 她越说,那声音越来越低。 到底是个小姑娘,终于是哭起来了。 罗又玄于今天中午逝世,孙女罗孝蓝谨遵他的遗愿,并不操办,也不要惊动他人,待他咽气后,便直接入棺封钉,在自家后院里暂时埋了。 此后,周梨身边最得力的助手,除了十方州的莫元夕,便是如今的罗孝蓝。 说来也是巧,这两个人都是在天灾中走到她身边来的。 罗孝蓝果然不愧为罗又玄的孙女,不但熟悉这城中人与事,且也有独断见解,周梨得了她在身边,许多问题也是迎刃而解。 城中的状况一切好起来,唯独是要源源不断要往城外和全州运送的物资,逐渐有些叫周梨吃力起来。 即便是有柳相惜全力置办,可因为沿途周边也受到地龙翻身的影响,官道和山路多是已经阻断,所以运送到此极其缓慢。 因此当他们为着物资送不过来而急得焦头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