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这会子鹿二娘已是疼晕了过去,杜文秀别无他法,将瓶中药粉尽数撒在伤口上。
接着,又找了细密柔软的干净棉布将她的伤口包扎,复又扶她睡到了床上,自家去旁边榻上安歇。
因着心里有事,天才麻麻亮,杜文秀便睁开了眼睛,扭头看向床上,鹿二娘睡得正沉。
只是或许伤口疼痛,她苍白的脸庞上一头细密的汗,眉头不时皱成一团,发出无力的闷哼声。
杜文秀悄然起身,去了西次间拿了铜盆,打开门将水泼了,换了炉上温的热水。
阿洛自来起得早,乍一看见她,倒吓了一跳。
“怎么今日起得这般早?可是睡得不好?”
杜文秀微微一笑道:“做了噩梦被惊醒了,便再也睡不着。姨娘自忙,不需管我的。”
阿洛又嘱咐她歇得一会儿不妨睡个回笼觉,早饭给她留在锅里,起来了再吃也行。
杜文秀笑应了,端着盆进了屋。
坐在床前,她打湿了手巾与鹿二娘擦汗,没料想她竟被惊醒。
杜文秀吓了一跳,忙道:“我看你头上尽是汗,与你擦一擦。”
“多谢。”鹿二娘强撑着坐起身来。“昨夜多谢你为我敷药。”
杜文秀摇摇头,抿唇笑道:“鹿娘子果真是女中豪杰,昨夜那般伤势,我光看到都吓得不行。”
鹿二娘笑了笑:“区区小伤。若不是因他剑上有毒,我也不需冒险来寻陆夫人帮忙。”
“有毒?”杜文秀不由瞪大了眼睛,声音也高了两分,转而又捂着嘴巴,细听外面的声音。
半晌,不见外面异动,杜文秀才紧张看向鹿二娘,欲言又止,好生纠结。
鹿二娘安抚地对着她笑道:“昨夜擦洗伤口的手巾,你快去隔着布巾收起来拿给我。”
“那这盛了擦洗伤口的水的铜盆......”杜文秀眼睛向下瞥去。
鹿二娘道:“无妨,那毒唤作七步倒,我靠着祖宗心法能撑到这,便说明它这毒也是夸张了效果。”
毒的效果夸没夸张的,杜文秀不知道。
但是昨天鹿二娘雪白的肚子上恐怖的一片血污,却真真是叫她印象深刻。
“不过这毒虽不厉害,处理起来有些麻烦,家里到底还是有着小孩子,你家也不缺这个钱,不如扔了算了。”
鹿二娘轻笑一声道。
杜文秀听了,也觉得以防万一,扔了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,便欣然应允。
只是这要扔的话,怕还是要避着些两位姨娘,不然又被当作败家子好一番教训。
院儿里阿洛叫吃饭,杜文秀便叫鹿二娘好生歇着,自己一会儿就与她带了吃食来。
鹿二娘自无不可,只问二郎在此可还好。
杜文秀正掀了帘子要出去,闻听便小声道:“他在前院儿住着,待你好些了,我带你去瞧。”
鹿二娘笑着点了点头,杜文秀自出去不提。
厨房里,阿洛正盛着各人的饭,杜文秀上去端了一碗米汤,拿了两张饼便要走。
阿洛见到惊讶道:“两张饼你可吃得完?”
杜文秀笑着说道:“昨日夜里肚痛,如今腹内空空,只觉得两张饼还不够哩。”
“哎呀,那你多吃些,等会儿我送了小咸菜过来,就着吃,有味儿些。”阿洛心疼道。
杜文秀哪里敢叫她进堂屋,忙道:“我自来拿就是,姨娘且忙着。”
说罢,便转身出了厨房,几步去了正屋里间,将米汤与饼放在桌案上,又轻轻掀了格扇看外头。
见阿洛果然端了一碟子小菜正向这边来,杜文秀忙掀了帘子出去。
“哎呀,多大点子事,还劳烦姨娘与我端来。”杜文秀热情上前挡住了阿洛。
阿洛笑道:“你每日里那般着忙,我做这点子事情又算得什么。”
杜文秀忙打从她手里接过了咸菜,又看着阿洛似要与自己闲聊的架势。
“妹子可曾起来了?听说工坊里头近日十分忙碌,叫她莫要误了工才是。”
杜文婵平日里爱拖延一时睡个懒觉,今日无法,只得对不住她了。
阿洛一听,果然马上回转身去,嘴上念叨着可不能叫她误了事,忙忙去叫杜文婵起来。
不多时,便听见外边传来阿洛与杜文婵争执的声音,杜文秀心中愧疚不已,转身端着小咸菜进了里间。
“你家的烙饼果然香得很,陆府尉常常说起。”
杜文秀将小咸菜放在桌上,听到鹿二娘这般说到。
她的手微微一顿,笑道:“这次鹿娘子也是与我家方海一同过来的吗?怎么不见他?”
鹿二娘轻轻说道:“陆府尉去了照山城,出发前叫我在三青县候着,若他三日未归,便叫我来东兴县寻二郎。”
“那你又为何?”杜文秀不解问道。
既是叫她来寻二郎,却又弄成昨夜那般模样,难道是二郎有了什么危险不成?
鹿二娘轻声道:“昨夜我才至东兴县,循着记忆来找陆夫人家,刚巧碰到师门叛徒,在附近徘徊。”
杜文秀闻言暗惊:“你的意思是,我家被人盯上了?”
鹿二娘点头,神情肃然,手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