梅争有些怅然若失,倪秋霜看着他,问:“怎么了?”
梅争说:“君不见,黄河之水天上来。”
倪秋霜一愣,答:“奔流到海不复回。”
梅争说:“故人西辞黄鹤楼。”
倪秋霜答:“烟花三月下扬州。”
梅争说:“花间一壶酒。”
倪秋霜答:“独酌无相亲。你背了这么多诗集里的诗呀,你什么时候读的?”
梅争表情复杂:“上辈子。”
倪秋霜愣住,眨了眨眼睛,说道:“人生若只如初见。”
梅争愣住,摇头:“不知道。”
倪秋霜问:“你死的时候,小世界是什么朝代?”
梅争答道:“唐朝。”
“哦。”倪秋霜恍然:“我刚才说的,是你死后几百年才有的。”
梅争问:“那是怎样一个世界?”
倪秋霜哂笑:“那都是多少辈子以前的事了,我怎么会知道?”
“不过,读这些辞藻华美的诗词时,我能感觉到,那曾经是一个繁华璀璨的世界。”
梅争有些神往,繁华璀璨吗?
他不曾见过,上一世,他什么都没见识过,即便是下山游历,也只是一走一过,不曾留意过什么。
倪秋霜看着他,柔声说道:“这一次,一定要保住小世界。”
梅争微笑着点头。
启程,过了洪家的城池,到了林家城门前。
报上名号,城头上没了动静。
倪秋霜有些紧张,背手想拔刀,但想了想,还是把拂尘拿在了手中。
梅争轻声说道:“真要有事,你只管往回跑。”
倪秋霜微皱眉头:“我不跑,你都不认识路,我跑了你咋办?没头苍蝇一样乱转,耗也耗死了。”
梅争微笑:“我记着路呢,放心,你跑得越快,我越安全。”
等了半盏茶的时间,城门缓缓打开,出来一名男子,青衫绿带,头戴玉冠,蓄着胡子。
近前拱手:“在下林牧驰,是林希淼的父亲。”
倪秋霜微一皱眉,握紧了拂尘,随时准备动手。
梅争抱拳,微躬身:“林前辈,在下梅争,令郎一事,在下实为抱歉。”
林牧驰苦笑了一下,一语双关地说道:“既为属下,自当奉命行事,技不如人,也是无奈。”
“城门已开,两位请便吧,恕在下无意招待两位。”
梅争应道:“多谢,告辞。”
从林家城池出去,倪秋霜才松了口气,扯了梅争一下,说道:“歇会儿。”
找了块大石头,两人坐下休息。
倪秋霜问:“你……是不是觉得……我很没用?”
梅争有些茫然地看着她:“怎么突然这么问?我说错什么话了吗?”
倪秋霜低着头:“不是,我刚才那么害怕……”
梅争微笑,说道:“师父给我上的第一课,就是让我学会害怕。”
“啊?”倪秋霜扭脸看他。
梅争说道:“师父说我是以武入道,以战修心,最忌讳的事情,就是害怕。”
“因为一旦害怕,就会失掉气势与杀意。”
“但师父说,一味的逞凶好勇,是会短命的,只有知道害怕,才能保有对强者的敬畏之心。”
倪秋霜微笑,问:“你从来就没害怕过吗?”
梅争笑:“怎么可能?我既不是神仙,也不是魔鬼,咋会从没害怕过。”
“只不过,真动起手来,也就不知道害怕了。”
“你也一样,刚才要是真动手,你也不会怕的,你现在只是后怕而已。”
“嗯!”倪秋霜嘟着嘴点头,眉目含情地看着他。
梅争察觉她目光有异,便将头转开了。
倪秋霜惊觉,连忙低下头,平缓了一下心绪,说道:“走吧,我没事了。”
到了普泽教,面见管重山,宇文薇和洪一诚坐陪。
这个排面,既是给玉明珠面子,也是高看梅争一眼。
见过礼,落座,上了茶。
梅争说道:“教主,在下是奉家师之命,恳请教主对小世界手下留情。”
管重山说道:“我本无意起争端,奈何冥化教欺人太甚。”
“我教弟子在小世界行走,屡屡被冥化教弟子戕害,俨然已是他冥化教一家独占之势。”
梅争微微点头,果然是另有隐情。
“教主,是否有人嫁祸?”
管重山答道:“有数名弟子逃了回来,指认就是冥化教所为。”
梅争问道:“教主可曾与冥化教对质过?”
宇文薇斥道:“你这是在质疑我教教主吗?”
梅争看着她答道:“宇文长老不必动怒,在下方才说过了,在下是奉师命前来,自然也就是代表家师。”
“在下并非质疑教主,即便家师亲至,也会问得仔细些,毕竟一旦开战,对两教而言,都不是好事。”
“况且,万一是有人从中做局,挑唆两教敌对,中了别人的圈套就不好了。”
顿了一下,又说道:“其实贵教与冥化教开战,对于我教与银灵教而言,不是坏事。”
“在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