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这一次不同,这一次,靺鞨人不是骁勇那么简单。
而是不畏生死,不知疼痛,受了重伤也不影响行动。
即使是断手断脚,只要还有口气,就接着跟守军拼命。
梅争皱眉,不畏生死很正常,打仗打急眼了,也就不怕死了。
不知疼痛也能理解,有时候受伤不重,精神亢奋时,疼痛感会减轻,甚至感觉不到。
但是,受了重伤却不影响行动,这事就不对了。
不管意志力多么坚强的人,受了重伤,不可能不影响行动。
扭脸看白香染,不等说话,白香染便说道:“我去把芸岚找来,顺便也跟红长老说一下。”
梅争点头,这件事恐怕就得着落在芸岚头上,靺鞨人极大可能,是吃了什么药。
白香染走了,梅争说道:“坐吧。”
校尉抱拳:“梅大侠,沈将军没脸请您回去,但是末将代所有边关将士求您,至少要查明真相,别让战死的兄弟闭不上眼。”
说完又要下跪,梅争一把托住他,说道:“我娘子已经去叫人了,等她回来,咱们就走。”
校尉明显神色轻松了一些,说道:“多谢梅大侠,那末将就告辞了。”
梅争说道:“别急,一起走,误不了你的事。”
白香染半个时辰就跑上了山,把情况说给红九真听。
红九真问:“芸岚,你觉得是吃药了,还是迷魂了?”
芸岚答道:“迷魂需要使用神智,给这么多人同时迷魂,我无法想像什么样的人能做到,我觉得是吃药了。”
红九真点头:“跟着去看看吧,把事情搞清楚,记录下来。”
芸岚叉手应道:“是,师父。”
出了山门,白香染说道:“来,我背你。”
芸岚有些诧异:“这么急吗?”
白香染说道:“咱俩说话这会儿工夫,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战场上。”
芸岚趴到她背上,问:“那你打算就这样背着我去边关呀?”
白香染说道:“我就是背你下山,去边关那么远,让梅争背你。”
芸岚愣了一下,不自觉地露出笑意。
回到镖局,白香染说道:“背上小岚,咱们走。”
梅争一怔:“我得背这位军爷。”
白香染说道:“背他干嘛?让他自己回去,晚回去两天,兴许就捡条命,走吧。”
梅争点头,这话也对,说道:“那你不用去了。”
白香染说道:“我得去,总不能往后都得让我保护镖局吧?那还不如生个孩子,我在家带孩子呢。”
宫柯皱眉:“要是阴阳师来报复咋办?”
白香染怼道:“你们不会跑?万一跑不了,我们给你们报仇。”
薛玉婷说道:“师姐说得对,不能一辈子都要人保护,咱们得靠自己。”
宫柯叹了口气:“没本事呀,矮人一头。”
白香染说他:“少说没用的,有那闲工夫,好好修炼。”
宫柯面容凄苦地说道:“香染呢,万一我要是被人杀了,你除了给我报仇之外,可得记着我呀。”
薛玉婷上去就是一脚,斥道:“你现在就去死!”
校尉皱眉,都什么时候了,这些人还这么不正经,真是事不关己。
不过转念一想,人家没把靺鞨人的事当回事,说明一定是有办法解决。
这样一想,烦躁的心情立时好了许多。
三人用了两个时辰,跑到了登州。
划船用了一个时辰,在卑沙城上岸,又跑了一个时辰,到了辽城。
边关已经失守,驻军退守辽城,靺鞨十八万联盟军,在城北二十里驻扎。
一见梅争,沈觉然轰然起身,绕过条案,纳头就拜。
梅争伸手托住他,说道:“将军不必如此,朝廷的事与我无关,我更无意于封赏,我来只为查明真相。”
沈觉然也不客套,说道:“三位请坐,来人!看茶。”
沈觉然告诉梅争,当时破关时,完全出乎他的意料。
靺鞨人只用了三千人,拼死爬上城墙,而后无视刀斧加身,冲下城头,打开了城门,靺鞨大军随即冲进关内。
沈觉然眯起眼睛,回忆道:“这三千人,就像恶鬼一样,现在回想起来,我都是心有余悸。”
当时这三千人冲城时,沈觉然完全没当回事。
城墙上有三千弓弩手,五千刀斧手,两千长枪手。
这三千人就是来送死的。
然而,这些人扛着云梯,冒着箭雨,一路冲到城墙下,即便有人身上插满了箭矢,却一样奋力向城头攀爬。
被滚木砸下去的人,头破血流,却依然站起身, 再次爬上云梯。
被滚油泼中的人,不仅没有松手掉下云梯,甚至都没有惨叫。
沈觉然甚至怀疑油没有烧热,差点伸手进油锅去试油温。
第一个冒头的靺鞨人,被两名长枪手,用长枪同时刺中了胸膛。
然而这名靺鞨人,却用两手分别抓住了两杆长枪,抓得死死的。
长枪往外送,他就挂在长枪上。
长枪往回收,他就跟着回到城墙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