梅争走了,武玉蕊却毫无困意。
她虽然话是那样说,但心底深处,却觉得梅争是对的。
虽然梅争在修真界不算什么顶尖高手,可他凭着一己之力,就把龙威门折腾得束手无策。
像他这样的人才,当权者想拉拢他,很合情理。
而且一旦拉拢了他,就相当于是与烈刀门和百秀门建立了纽带。
武玉蕊眨了眨眼睛,自己什么时候能想这么多事情了?
果然老话说得对,读万卷书,行万里路,增长见识才能明事理,晓世情。
安全把镖运到松州,梅争先行一步赶回去。
武玉蕊嘲讽他是媳妇奴,越来越离不得。
梅争也不争辩,急匆匆赶回越州,去了通达当铺。
原本以为,这辈子都不会主动来找贺春生,可杜知书的事,梅争第一个想起来的人,就是贺春生。
贺春生不仅是幻沙城弟子,还是合帮的三爷。
说到手里掌握的眼线,和打探消息的本事,在梅争认识的人里面,没人能与贺春生相提并论。
一见梅争进来,当铺的大当柜一改死人脸,主动招呼:“爷您来了,有什么吩咐?”
梅争答道:“谈不上吩咐,遇上事了,想请教三爷,不知三爷是否有闲,到舍下去用晚饭。”
大当柜应道:“小的这就派人去知会,爷您坐,小的让人给您沏茶。”
梅争说道:“不必客气,我这就回了,辛苦了。”
大当柜笑着应承:“爷您说哪里话,能为爷效劳,是小的的福分,爷您慢走。”
回家,下人们都很意外,还好家里收拾得还算整洁。
这主家一走就是小一年,还以为不回来了呢。
梅争吩咐人准备晚饭,然后在客厅里等着。
将近掌灯时分,贺春生来了。
“梅少侠见召,不知有何吩咐?”
梅争微笑:“三爷不必如此,不管城主如何安排,咱们之间并无上下之分,请坐。”
贺春生微笑,坐下后,梅争让人上了茶。
“三爷,我押镖去越州,碰上一件事,想跟您请教。”
梅争把杜知书的事说了一遍,然后又把自己的疑虑说了。
贺春生微笑着点头:“梅少侠敏锐,这事的确有蹊跷。”
杜知书,官任左拾遗,官职虽小,却极受皇帝重视,他这个官也是皇帝钦点的。
只不过,杜知书并不领皇帝的情,反倒与太子走得很近。
究其原因,是皇帝老了,懒于国政,整天带着那位最受宠的妃子嬉戏玩乐。
太子年轻气盛,精力充沛,很受一些官员的推崇,尤其是那些实干的官员。
所以皇帝与太子之间的关系,就变得有些微妙了。
时逢妃子生辰,杜知书酒醉,当殿直斥皇帝耽于女色,荒废朝政,并请旨将妃子打入冷宫,以绝后患。
江山美人,江山多娇,美人绿腰。
但凡是个男人,都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受辱。
或许只骂皇帝还不至于罢官免职,毕竟杜知书是言官,言官本来就是为了说话而设立的。
可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,骂完了皇帝,又骂皇帝的女人,这就太过分了。
贺春生说道:“不过据在下所知,杜知书本就是长安人,生于长安,长于长安,被贬还乡?还哪个乡?”
梅争静默着点头,果然是个局。
贺春生又说道:“不过呢,或许与镖队碰上,真是个巧合。”
梅争看着他,问:“三爷有何高见?”
贺春生笑了笑,先叉手作礼,然后才说道:“梅少侠虽然能够独当一面,但毕竟势单力孤。”
“或许这个局,是为龙威门而做。”
梅争再次点头,其实刚才贺春生讲述事情原委的时候,梅争就已经在往龙威门头上想了。
太子掌管天策府,而龙威门又是受天策府直辖。
但是,龙威门毕竟是受朝廷册封。
换言之,就是受皇帝册封。
所以,要想得到龙威门的忠心,首先就要让龙威门对皇帝不满。
一个为民请命,敢直犯天威的好官,被罢免了不算,还要灭其满门,连拉车的驴都不放过。
这样的作为,对于一向奉行天道的龙威门而言,是触逆鳞的大错。
“三爷,既然是做局,为什么杜知书要跟我说那些话?”
贺春生答道:“在下一时也很难揣摩,不过梅少侠凭一己之力,打得龙威门束手无策,如果是在下,也一定会想要招揽梅少侠。”
“所谓一箭双雕,既给龙威门做局,顺便也让梅少侠知道此事。”
“否则的话,让杜知书一家从京城出发,直向西南去松州,那样更省事一些。”
梅争点头:“也就是说,太子那边,一直有人盯着我。”
贺春生微笑:“梅少侠开了镖局,不仅接商贾的单,还替州府押运税银,想不让人盯上,恐怕不容易。”
梅争静默了一会儿,又问:“龙玉阳劫镖的事,三爷可知道原委?”
贺春生答道:“事出突然,在下只能说,不是幻沙城所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