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山的路上,谭雪歌脸色阴沉。
他算计得挺好,可是在执行上,出现了难以预料的失误。
要不怎么说一人兴邦呢。
像梅争这种心思细密的诡辩之才,并不多见,也难怪百秀门着意拉拢。
赵同喜此时也醒过味来了,他太急躁,太想把梅争拉下水了。
结果弄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一样,徒惹人耻笑,连带着龙威门也被人耻笑。
“谭长老,弟子无能,没有把事情办好。”
谭雪歌叹了口气,摇了摇头:“不怨你,对手是梅争,是我小瞧他了。”
转过天,梅争和白香染下山,把八千两入了镖局的账,余下的两千两都给了武玉蕊。
武玉蕊笑:“这生意做得,挨了一脚就赚两千两,比当镖师可划算多了。”
白香染说她:“命比钱重要,下回再碰上事,先保自己,让你哥去找后账。”
“嗯嗯!”武玉蕊眉开眼笑地答应,心思全在票据上。
递给宫柯:“换现银。”
宫柯说她:“换什么现银呢,一堆银子,你往哪放啊?”
武玉蕊眨了眨眼,说道:“存柜上。”
宫柯瞪眼:“我这是镖局,不是钱庄。”
“不管,存柜上。”
宫柯叹气,接过票据,说道:“一分利。”
“我呸!跟我还要利钱?”
“咋?我白给你保管呢?”
武玉蕊嘟嘴:“嫂子~”
白香染笑:“宫柯,你也别太抠门了。”
宫柯翻白眼:“你就惯她吧。”
转而说道:“梅争,有个事得跟你说,去松州的镖,我不打算再接了。”
梅争问:“你怕?”
宫柯答道:“我当然怕,你是当甩手掌柜的,我可是正经管事的,师兄弟们要是出了事,那得我担着。”
梅争点头,武玉蕊问:“我哥把他们折腾得都快找不着北了,他们还敢找事?”
宫柯说道:“不怕一万,就怕万一,你们一群练气境界的,够人家打的吗?”
武玉蕊嗤道:“说得好像你不是练气境界一样。”
宫柯说道:“我没说我不是啊,所以我怕呀。”
梅争说道:“怕也没用,既然决定吃江湖饭,就不能怕,咱们不惹事,但也不怕事。”
“往后松州的镖,就让玉蕊去送,我在暗中跟着,他们要是敢找事,来一次我杀一次。”
宫柯皱眉:“不好吧?咱们做生意,讲究的是和气生财,况且你真要是开了杀戒,恐怕也不好跟掌门交代吧?”
梅争笑,打从宫柯开始经营镖局,便迅速成长起来,尤其是心智。
“好,你是大当家,听你的。”
宫柯嗤笑:“别瞎说,大当家是师父,我就是个管事的。”
话锋一转:“既然还要接,那正好有一单,三天后起运。”
梅争点头:“三天后,我一早回来。”
宫柯说道:“还有个事,芸岚不要月钱,说是也没给镖局出力,拿钱心里不踏实。”
白香染说道:“把她的月钱给我,我给她带回山上去。”
宫柯扭头对薛玉婷说道:“媳妇,拿钱去。”
薛玉婷瞪他:“谁是你媳妇?”
说完起身往外走。
宫柯说道:“我告诉你啊,再跟我拧巴,我就换人。”
薛玉婷返身回来,照着他小腿踢了两脚,然后走了。
宫柯龇牙咧嘴,猫着腰揉小腿,说道:“这虎老娘们儿,没一点扶桑女人的柔媚劲,是吧?梅争。”
梅争一怔,白香染的目光像刀子一样盯过来。
“扶桑女人?夫君,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?”
梅争哂笑,宫柯是成长了不少,可这口无遮拦的毛病,还是没改。
宫柯自知失言,起身往外走:“那个……我去账房看看,别算错了账。”
武玉蕊一声不吭地起身,跟着走了。
白香染似笑非笑地看着梅争。
梅争把她拉过来,坐在自己腿上,说道:“刚去扶桑的时候……”
薛玉婷拿着银子进来,看到两人的样子,说道:“回家腻歪去。”
白香染起身,回到自己的座位:“他在扶桑的事,你怎么没跟我说?”
薛玉婷答道:“怕你担心呗,再说了,哥哥也没干什么呀,喏,三百两。”
白香染愕然:“三百两?小岚就没领过月钱?这都半年了,你早怎么不跟我说?”
薛玉婷答道:“说啥呀,你们又不在家,我还特意跑上山去跟你们说呀。”
“再说了,你让我跟人要钱,我记得住,往外掏钱的事,我记不住。”
白香染笑:“真是钱串子,哎,你跟宫柯,打算什么时候成亲呢?”
薛玉婷撇着嘴嗤了一声:“谁要跟他成亲。”
白香染拍了拍银子包:“他可是惦记着小岚呢。”
薛玉婷鼓了鼓嘴,没说话。
白香染说她:“别挑了,六大派中,再没有你哥哥这样的人了。”
薛玉婷瞪眼:“胡说什么,臭显摆呢?走走走,回你山上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