骆子衡改口:“余生必以诚相待,患难相扶……”
“不要!就以诚相待就足够了,我不想跟你扯上太多关系。”
骆子衡皱眉,扭脸看着她:“为啥呀?”
白香染不客气地说道:“你来路不明,还逼着我学琴曲,我害怕。”
骆子衡叹气,说道:“余生必以诚相待,神明共鉴。”
白香染复述了一遍,两人三叩首,而后起身。
白香染叉手躬身:“义兄。”
骆子衡还礼:“义妹。”
白香染拉起梅争就走:“早点睡,明天还要赶路。”
“哎?不学问情吗?”
“天都黑了,吵着人就不好了。”
“那你啥时候学?”
“看心情。”
回到自己的房间,梅争坐在榻尾,打坐练气。
他之所以要留宿一夜,是因为又感觉到了经络臌胀,这一次是心经。
十二正经中,有心经和心包经。
心包经才是主管心脏的经脉,而心经主管的是情智和神魂。
所以梅争不敢怠慢,最好在出关前破脉,万一有事,要死或是要发疯,至少还是在人烟密集的地方。
凝神静息,意注玄关,很快,心经嘭的一声,气息变成了片片云雾。
梅争睁开眼,房间里黑着灯,白香染在榻里睡着。
这一次不疼不痒,极其顺利,难道是因为冲脉已破,所以十二正经破脉时,就会很顺利吗?
扭头看着白香染,她睡得很是安稳,精致的面容在昏暗的光线中,呈现出一种别样的柔美与诱惑。
梅争转回头,定了定心,他都快忘了景璎的模样了。
还说办完靺鞨的事以后,就尽量少跟白香染见面,结果又直接来了云州。
当时真应该先把她送回百秀门。
可是甘枼要人头,带着一颗首级乱蹿,也是不好。
这是天意吗?还是说,这是甘枼的算计?
毕竟之前都没要过人头,为何这一次却要呢?
转天出关,在关门前,骆子衡出示的居然是鱼符。
出了关,白香染问他:“你怎么会有鱼符?”
骆子衡答道:“借的,我与单于都护府的参军是好朋友,他时常约我弹琴饮茶。”
“这次我去京城,为免麻烦,就向他借了鱼符。”
白香染问:“你去京城做什么?”
骆子衡答:“就是随便逛逛,在关外待得久了,便会想念京城的繁华喧嚣。”
梅争望着天际,随口说道:“像我们这些没出过关的人,却是另有一番心境。”
“征蓬出汉塞,归雁入胡天,大漠孤烟直,长河落日圆。”
白香染瞪圆了眼睛看着他,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。
骆子衡也极为惊诧:“梅兄好文采呀!”
梅争愣住,背首诗而已,还是不完整的,怎么就……
猛然心头一跳,问:“你们可知道王维,王摩诘?”
白香染反问:“哪个门派的?”
梅争微微眯眼,声音微微有些发颤:“朝辞白帝彩云间,千里江陵一日还?”
白香染绽开灿烂的笑容,拍手赞道:“对仗好工整啊。”
梅争闭上眼,深吸气,这不是他原来的世界,没有王维也就算了,连李白都没有吗?
“小师叔,皇帝姓什么?”
“姓周。”
“男人还是女人?”
“啊?”白香染抬手摸他额头:“说什么胡话,皇帝岂会是女人?”
梅争脑袋嗡的一声,这个世界,根本就不是他前世的那个世界!
所以,很多事情都变了,很多人都对不上。
就比如说白香染,或许在前世的那个世界里,根本就没有她这个人。
而他自己,也不是回到自己原来的身体里,应该是借尸还魂。
当时,这个世界的梅争,应该是被龙玉阳打死了。
可是,为什么他的命运没有变,六大派也没有变?
是因为修真的缘故吗?
不对,国号也没有变,城池的名字和位置也没有变。
也就是说,比较大的东西没变,变得只是个体和细微之处。
白香染凑得很近,看着他问:“你没事吧?”
梅争回神,摇了下头:“没事。”
骆子衡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,却没有说话。
小童说道:“梅公子作诗,颇有李大家的风范。”
梅争问:“李大家是谁?”
白香染诧异:“李义山呀,还能是谁?”
梅争眨眼,李义山是谁?听都没听过。
骆子衡吟诵:“重帏深下莫愁堂,卧后清宵细细长。”
“你给我闭嘴!”白香染红着脸打断他,一副要咬人的模样。
骆子衡呵呵一笑,看着梅争,见他一脸不明所以的表情,问道:“你居然不知道李义山的诗?”
梅争哂笑:“练功多,读书少。”
说完,握住白香染的手,迈步前行。
白香染又惊又喜,瞬间就忘了他的异常表现,顺从地随着他前行。
小童轻声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