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静谧,梅争伏在桌上,半梦半醒。
突然一声巨响,白香染猛然坐起来:“梅争!”
梅争也吓一哆嗦,应道:“我在。”
“怎么回事?”
“不知道。”
宫柯在门外问:“没事吧?”
梅争答应:“没事。”
宫柯回房间了,梅争走到窗边,推开窗子,窗外毫无异样,那就不是这面出事,而是另一面。
梅争看着白香染,问:“我出去看一下?”
“不行!”白香染断然拒绝,伸出手,声音发颤:“你过来,我怕。”
梅争不想过去,可看着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,腿就不听使唤地走到了榻边。
白香染一把薅住他,将他扯坐了下来,倚进他怀中,将他紧紧地抱住。
感觉她微微颤抖,梅争轻拍她的肩头,温言道:“别怕,没事的。”
这种颤抖是装不出来的,如果这都能装出来,那她就太可怕了。
白香染摇头,抱着他的双臂,又加了一分力。
梅争被她勒得有些呼吸不畅,但也理解她此时的心情。
还记得当初景璎被下药那次,景璎醒来后,虽然表面上若无其事,但离开时明显脚步虚浮。
毕竟大家都明白一个道理,真要是落到任人宰割的地步,女人要比男人惨得多。
“小师叔,为什么醒神香对你不起作用?”
“你哪来的醒神香?”
“景璎给我的。”
“她的东西,对我起不了作用。”
梅争哂笑,什么呀,驴唇不对马嘴的,这跟是谁的有什么关系?
女人不可理喻起来,什么话都能说得理直气壮。
过了一会儿,感觉她又睡着了,梅争想掰开她的手臂,可刚一用力,她便醒了过来。
“别走!”
“我不走,我这样坐着,累。”
白香染将他扳倒在榻上,力气大得有些过分,然后趴在了他身上。
梅争也是无奈,只能由着她。
天光,宫柯被嘈杂的人声吵醒,开门出来,看了一眼白香染的房间,迟疑了一下,下楼去了。
“昨天夜里出什么事了,那么大动静。”
“听说是通达货栈被炸了。”
“谁炸的?”
“那不知道,不过我早起出去,看到官兵把通达货栈围住了,那里面炸得焦黑,全毁了,没一处好地方。”
宫柯皱眉,全毁了?那商队的人呢?不会都被炸死了吧?
回头又看了一眼白香染的房门,宫柯轻叹了一声,迈步往外走去。
出了客栈,往通达货栈走,离得并不远,隔一条街就是。
刚穿过街道,听到细微的破风声,一转头,脖子上感到微微刺痛。
抬手去摸,拿下来一根小木棍,一头用细线绑着一根针,另一头绑着一根鸡毛。
宫柯张望了一眼,骂道:“谁他娘……的……”
话没有说完,人已经支撑不住。
身边有人上来架住他,说话的语调很奇怪:“这位兄台,你怎么了?谁来帮把手,将这人送到医馆去。”
路人皆冷漠地走开,不远处跑来一个人,一同架着宫柯,向小巷中走去。
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,像是大粪混着他的脚臭。
宫柯猛然清醒过来,一阵干呕。
听到有人用奇怪的声调说话:“你们为什么到这里来?要去哪里?”
宫柯抬起头,看到面前站着两名男子,都是三十岁左右年纪,小鼻子小眼,獐头鼠目,个子也不高。
再低下头看自己,自己被绳子捆在椅子上。
动了动,捆得还挺紧。
“我的刀呢?”宫柯转着脑袋四下里找。
啪的一声,宫柯挨了一个大嘴巴。
“问你话呢,老实回答。”
宫柯两膀较劲,嘭嘭嘭几声响,捆着他的绳子尽数崩断。
站起身甩手一巴掌,将打他那人扇倒在地,晕了过去。
另一个瞪圆了小眼睛,转身要跑,被宫柯一伸手揪住后脖领子,一拳搥在他肚子上。
“啊……”那人像杀猪一样嚎叫。
宫柯本来就心情不好,虽然决定放弃,虽然情有可原,但梅争和白香染共处一室,天亮了都不出来,在感情上,他接受不了。
一个是自己的兄弟,一个是自己有生以来,第一个打心眼里喜欢的女人。
宫柯都想回烈刀门了,他俩爱干啥干啥,眼不见为净。
小个子蜷缩在地上,嘴里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,宫柯听不懂,但觉得像铁甲战船上那些扶桑人的腔调。
既然是海寇,那就好办了。
宫柯一脚踢在他肚子上,小个子再次放声惨叫。
又一脚踹在脸上,小个子喷出一口血,带出两颗牙。
“说唐话。”
小个子又喊叫了两声,瞪着小眼睛,语气生硬,应该是在骂人。
宫柯抄起刚才他坐的那张椅子,一次次砸在小个子身上。
小个子不停的惨叫,却始终语气生硬地喊叫。
椅子砸烂了,小个子也已经奄奄一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