梅争迷迷朦朦地睡着,梦到了许多不熟悉的场景,但却极为模糊,根本不知道是什么。
恍惚闻到了肉香,突然感觉饿得心慌。
睁开眼睛,看到白香染坐在榻沿上,正捧着一条烤羊腿在吃。
梅争突然坐了起来,把白香染吓一哆嗦,烤羊腿差点扔出去。
梅争抢过烤羊腿,恶狠狠地咬了一大口。
“梅争?”
“嗯。”
“我是谁?”
“小师叔。”
白香染长出一口气,转头看宫柯。
宫柯起身说道:“明白,我去让伙计再叫两条。”
梅争说道:“四条。”
宫柯呵了一声:“行,四条,比我都能吃了。”
吃完了羊腿,白香染回去休息了。
宫柯低声问梅争:“这回又是怎么回事?”
梅争答道:“冲脉破脉了。”
宫柯皱眉:“你就不能等回了烈刀门以后再破脉吗?有大长老在,也不至于这么悬,你差点死了你知道吗?”
梅争静默了一会儿,低声说道:“除了你,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的事。”
宫柯说道:“你不是也告诉景璎了吗,而且还是服用了真情散,鬼知道她都问了你多少事。”
梅争说道:“我后悔告诉她了。”
宫柯嗤笑一声,说道:“有啥后悔的,你已经开始破脉了,也许过不了多久,就能突破境界了,娶她应该没问题。”
梅争摇了摇头:“就算突破了境界,只要没解开血咒之迷,我就不能娶她。”
宫柯不解:“为啥?”
梅争悠悠叹息:“说不定哪天就死了,何必连累她。”
宫柯沉默,良久才问道:“那香染呢?你入定七日,她守了你六天,你知道当你快死的时候,她哭得有多伤心吗?”
梅争说道:“越是对我好,越是不能害人家,这次的事情办完,以后尽量少见面。”
宫柯皱眉:“那你以后破脉咋办?这次要是没有香染,你准死,我是一点招儿都没有。”
梅争沉默,咋办?我他娘的哪知道!
可总不能为了保命,就把她拉下水吧?
“不管是景璎还是小师叔,她们都不可能总在我身边,我能依靠的,只有你。”
宫柯叹气,这话也对,毕竟不是一个门派的,除非成亲,否则指望不上。
梅争站起身,走到窗边,推开窗子,冷风扑面而来。
雪还在下,都下了一整天了,积雪已经能没过脚踝了。
心里空落落的,景璎好,小师叔也好,可他谁都不敢招惹。
感伤了一会儿,开始回想濒死时的情形。
那条岩浆沟,应该就是体内的冲脉。
作为十二经的总汇,当时应该是将全身的阳气,全部集中到了冲脉当中,所以才会像岩浆一样。
可是,那是幻象,还是内观?
还有那个声音,不停地呼唤他,到底是谁?
最有可能的人,应该是娘亲,或许当时他处在濒死状态,所以回响起了儿时的记忆。
宫柯说道:“站一会儿行了,把窗户关上,点着火盆吹着风,这不是浪嘛。”
白香染一直到日上三竿才过来,问梅争:“你又怎么了?”
梅争哂笑: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白香染板着脸瞪他。
梅争有些尴尬:“我真的不知道。”
“好!你不知道,六大派的长者总能找到原因,等回去以后,我把你的状况告诉大长老,她若弄不明白,就请她联合六大派的长者一起想办法。”
梅争再次哂笑:“你想多了,我中了血咒,没人能弄明白,长者们与其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,不如去找幻沙城。”
“好!”白香染起身就走:“以后我再管你,我就是小狗!”
梅争无声叹息,知道的越少,对她来说越好。
早晚有一天,会有人找上自己,是敌是友,不得而知。
宫柯低声说道:“你这种一问三不知的把戏,连我都骗不了,更不要说香染那么聪明的人。”
梅争答道:“所以我说,这次事情办完,以后尽量少见面。”
白香染赌气,一整天都没吃饭。
可是只有宫柯来叫门,梅争理都不理。
白香染不免心寒,可又觉得不对劲,就算他心里只有景璎,但最起码的人情世故总该懂吧?
太不合情理,必有不可告人的隐秘。
但他这般讳莫如深,也不能过分强逼他,否则就会把他吓跑了。
白香染想了很多天,也没想明白自己到底是真的喜欢梅争,还是利用他跟景璎做对。
但梅争濒死的那一刻,她是真的伤心欲绝。
这样就够了,不想了,不管来日如何,至少当下,心里是喜欢他的,怕他有事。
晚饭时间,宫柯又来叫她,白香染开门出来。
下楼吃饭,也不说话,面色如常。
梅争心中忐忑,不哭不闹,又憋什么大招儿呢?
吃完了饭,梅争尾随着她上楼。
见梅争要跟着自己进房间,白香染也没有拒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