夕阳西下,萧令安从睡梦中悠悠转醒。
许是睡得太久的缘故,他脑袋有点昏沉。
见身侧没有林破南的身影,他从床上坐起来,喊道:“玉郎。”
无人回应。
“玉郎。”他又喊了一声,从床上下来穿好衣服。
依旧没人回应。
他心中突然感到莫名的不安,往屋里瞧了一眼,又匆忙出了屋。
他抬头看向天边的晚霞,心突突直跳,他怎么睡了这么久。
“玉郎,你在哪里?”
萧令安心急如焚,像只无头苍蝇一样,从院中找到厨房再到恭房,皆不见林破南的身影。
“玉郎一定是出门了。”萧令安失了魂般出了宅子,嘴里喃喃道:“玉郎,可能是出去买东西了,一定是的。”
萧令安惶惶不安,往镇上寻找。
两个脸上黑不溜秋的壮汉与萧令安迎面走来。
一个青年壮汉抹着汗,气喘吁吁道:“火终于灭了,也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纵火,好好的一片枫林全烧毁了。”
“就是。”另一个大嘴壮汉道:“也不知今日山上发生什么事,你瞧瞧那些烧焦的尸体。”
“别乱说。”青年壮汉睨了眼大嘴壮汉,小声道:“镇令可是交待今日咱们只看见山林着火,其他的可都没看见。”
大嘴壮汉立即闭上嘴,岔开话道:“走,回家了,我婆娘还等着我呢。”
说着青年壮汉和大嘴壮汉并肩往南走去。
萧令安一听,倏地双腿一软,头晕目眩。
他赶紧追上去拦住两个壮汉,激动地问道:“今日陵山上发生了什么事?”
青年壮汉和大嘴壮汉感到莫名其妙,纷纷摇头,异口同声道:“没发生什么?”
镇令可是交代过,陵山死了许多人的事,他们要当作不知道。
“快说。”萧令安抓着大嘴壮汉的衣领,一脸凶煞。
萧令安是久经战场的人,凶煞的模样看起来格外瘆人,吓得大嘴壮汉战战兢兢道:
“这位公子,我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。只是上午听到连声如地动般的巨响,然后陵山突然大火。下午我们被镇令叫去灭火。”
萧令安闻言,抓着大嘴壮汉衣领的手止不住颤抖,“你刚才说陵山上烧焦的尸体是怎么回事?”
青年壮汉忙插嘴道:“公子,您先放开我朋友。您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,不如自己去陵山山脚下瞧瞧。”
青年壮汉比大嘴壮汉懂得识人,他一眼就瞧出眼前人非富即贵,不能招惹,倒不如把这事丢给镇令。
正好镇令现如今还在陵山山脚下配合官兵清点尸体。
萧令安听了,立即松开手,回民宅牵了马往陵山去。
萧令安赶到陵山山下时,没有受伤的锦衣卫和禁军正在搬运伤员。
前方,一具具尸体整齐有序的摆放在一起,格外醒目。
有的被烧的面目全非,有的缺胳膊断腿……
其中一具身中数刀的尸体吸引了萧令安的目光。
林风?
待萧令安走近,仔细看清楚地上躺的人就是林风后,他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。
他走上前,抓着一个锦衣卫,颤抖着手问道:“林破南在哪?”
锦衣卫摇头,“萧世子,林将军行刺皇上。皇上身受重伤,郑统护送皇上回宫,其他人去追林将军了。”
萧令安闻言,只觉得天旋地转。
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,“林将军往哪个方向逃的,本世子去追。”
锦衣卫再次摇头,“不知林将军用的什么火器,炸得地动山摇。连声巨响后,她就不见了。”
“她伤的是否严重?”萧令安急切地问道。
锦衣卫点点头,低声道:“林将军大概是疯了,明知自己不敌,竟想和皇上同归于尽。”
萧令安脚底一软,失了魂般上了马,茫然的却不知道往哪个方向去寻找。
萧令安骑着马刚出枫林镇,就被前来寻他的李崖碰见。
李崖着急道:“世子,您可知林将军行刺皇上,皇上下令全力抓捕林将军。如今京城到处贴满了通缉令。”
萧令安回了神,冷静下来,点点头。
只要她还活着,他就有希望。
萧令安想了想道:“李崖,你派人暗中寻找林将军,她受了伤跑不了多远,一定要在官府之前找到她。”
李崖点头应好,又说:“世子,宫中传话,皇上急召您进宫。”
萧令安拉了拉缰绳,“我先入宫觐见,你安排好直接回王府,我另外有事安排。”
“是。”李崖点头。
萧令安拉起缰绳,夹起马肚往京城去。
皇宫咸宁帝寝殿里,太医跪了一地。
咸宁帝闭着眼,奄奄一息的躺在御榻上。
皇后跪在床前默默垂泪,嫣然公主李宁嫣牵着皇太孙李玉珏跪在皇后身旁小声啜泣着。
内侍总管张德正和禁军统领郑北垂首跪在一侧。
角落里,一个面目周正,留着半须的中年男人坐在四轮车上,面色肃穆的望着御榻上的咸宁帝。
萧令安在小太监的引领下匆匆进了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