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弦月淡声道:“院长无需担忧,我知晓的,如果当真出了什么事情,也怨怪不到您的头上。”
“本来就不干老夫的事!”
徐弦月不再多言,随他一起到了隔壁。
两间屋子仅是一墙之隔。
三面尽是墙壁,没有轩窗,只有东侧墙壁上方开了一道小气窗。
为了使屋内的光线更加充足一些,屋门被全部打开,如此一来,温度同刚才的屋舍相比,差了不止一星半点。
徐弦月卖与书院的书籍全都收在樟木箱中,堆放在这里。
倾心付诸心血的东西,如同自己的孩子一般。
眼瞧着自己的“孩子”,全都都堆放在这个漆黑阴冷的地界,徐弦月的心里有点不太好受。
随手打开一个樟木箱子,取出一本书籍,翻来覆去检查了好几遍,腰封,书脊,订线,还有嫌疑最大的纸张与油墨,徐弦月也贴近鼻端嗅了不知多少遍。
祁墨白有几次想阻拦,想了想还是收回了手。
还有谁能比徐弦月本人更加了解这些书籍所用的材质与味道。
“如何?可看出些门道了?”院长双手拢在袖中,瞧她的反应,冷嘲热讽道:“想好用什么说辞狡辩否认了?”
徐弦月不答反问:“这些学子中毒可有什么共同之处?”
“还是那句话,几位学子在此处住了近两载,都不曾出现过这种情况。唯一同用的一种东西,就是你的书。”
“这几位约莫身体弱一些最先显现,其实还有几个也有类似反应,只不过症状轻一些罢了。还清醒着,所以我就及时把这些书都收走了。”
“书籍收走了就有好转吗?”
“尚不知晓,昨日刚收走……”
徐弦月:“……”
这院长瞧着是个稳重的,怎么是个这么冒失的性子,如此就仓促断定,是她的书籍问题了?
徐弦月无奈扶额:“那可否带我去他们曾经住过的屋子瞧一瞧,许是毒源藏在别的物什里。”
院长道:“好,我便带你去,让你瞧个清楚!”
徐弦月从各个木箱中分别随机抽取了几本,抱在胸前。
跟在院长身后,一边走一边道:“无论院长信不信,我查探过,确实不是我的书籍油墨出了问题。”
“这些书本的纸张是有些 黄檗,花椒,丹红,还有旁的药材混入其中, 印制的油墨中也只是 桐油麝香等物,但都是为了更好的防潮防虫,绝对没有什么能害人的东西。”
“哼,你说什么就是什么,如何证明?”
徐弦月看着怀中的书籍,思量了一会,抬眸道:“若是,院长不介怀的话,这几日我要暂住在这里。”
前方带路的院长惊诧转头:“什么?你要住在这里?你想做什么!!”
“院长别多想。如果不是我的书籍出了问题。我想模拟一下,近来书院学子的起居生活,或许可以探查出,他们中毒的根本原因,如此也算洗脱了我的嫌疑,您觉得呢?”
院长拧眉,有些犹疑,话虽是不错,但是,他不确定徐弦月到底打着什么主意,是真的想寻出真相,还是找漏洞为她的书籍“脱罪”。
徐弦月似乎也看出了他的担忧,开口道:“如果,我寻不出毒源,这罪我就认下了。我会依照契约,照单全部赔付,这些书籍,我——”
徐弦月顿了顿,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,紧了紧怀中书本,接着道
“我当着您的面,全部销毁。”
“如此说,应当可以吧?”
院长半信半疑的盯了她片刻,终是松了口:“好,就如此办。”
“不过,我还有一个要求。”
“什么要求?你又反悔了?”
“我想住,中毒学子的那间屋子,用他们的用具……”
“不可!”此时冷然打断的,是祁墨白。
“如此不妥,你不适合!”
平心而论,祁墨白从徐弦月提出这个法子,就觉得太过冒险。
且不说这事本身就很危险,她是女子,住在尽是男子的书院,即便当下易容改扮,但是她的身份,若真是有何闪失,容王府怕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。
“无非是亲身试验一番,大不了我来……”
“祁公子。”徐弦月截断他的话,定定地看着他:“这事没人能替的了我,此处之中最想洗清污嫌的,没有人比我更迫切,切身体会,这是最直接的办法,况且——”
“听起来似乎是有那么点危险,但是我会小心谨慎的。若有不适,我也不会忍着不说的。”
“你方才也看到了,其实,我也会点医术,把握也会大一些。”
“我没有那么傻,名誉和命,孰轻孰重我还是拎得清的。”
祁墨白仍是不认可:“我不同意,而且我想来,他也是,不会同意的。”
徐弦月凝了几息,才反应过来,祁墨白说的“他”是谁。
徐弦月牵唇冲他笑笑:“他向来听我的,况且……”
徐弦月心里盘算着,听青风那个意思,最近几天,大概秦越川近几日都不会回王府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