梦中的他,也曾试图用语言与行动,表达他的爱意与愧疚。
然而却如一面冰冷的铜镜,映照出他的努力无一不化作泡影。
甚至比当初,处于徐弦月视角的梦中,更显苍白无力。
每每醒来,难以言喻痛楚总是遍布他的四肢百骸。
前世该有所察觉的,她以薛神医的身份与他共同竭力“挽救”北疆军的时候就该发现的!
也许是当时已经习惯了“薛神医”的随身相伴,如今看来诸多破绽,当初竟是毫无察觉。
秦越川绝望的发现,无论此生如何补偿,都无法弥补前世对徐弦月带来的心酸与苦楚。
如此的他,怎么堪配月月至纯至净纯粹浓厚的爱。
自我痛悔和厌弃在他的心底肆意滋长,如阴寒之地生长的墨色藤蔓,蔓延攀爬,直至将灵魂紧紧束缚。
却还是抑制不住的对那抹柔和月光的痴恋与渴望。
……
次日,东方吐出淡淡的鱼肚白,太阳还未完全升起,晨曦便已迫不及待挥洒天际。
徐弦月在驿站大堂用罢早食,便安静地等待着秦越川的出现,准备随时启程。
只是今日地秦越川动作似乎格外的慢。
徐弦月双手托腮,双腿不自觉的在桌下轻晃着,心里默默算着时辰。
“秦越川今日好慢。”
青光青虹侍立一旁不敢做声,无论他们有几个胆子,那也是万万不敢嫌弃王爷慢的。
“小姐,王爷来了。”
“嗯?”徐弦月顺着小蝉的视线转头望去,果真瞧见一袭黑色身影自二楼稳步而下。
今日的秦越川似乎与往日有些不同。
以往他都是一身利落且修身的窄袖圆领长袍,配以银制护腕,衬得他腰身劲窄,身影也如翠柏一般颀长挺拔。
今日却着一身黑色阔袖澜袍,那外袍应是用上等丝绸制作,质地细腻柔滑,泛着淡淡光泽,如水墨画中的浩淼烟波。
遮掩了他的大半身形。
衣袖随风鼓动,内里衣裳亦是黑色,墨发半束丰神俊朗,明明宽肩阔背,徐弦月却感受到一股清冷单薄之感。
仿佛一朵盛开的黑色百合。
不得不说他今日装扮实在令她有些惊艳。
徐弦月不由得愣神片刻,随后快步上前,目色坦然地打量起他来。
秦越川浮起一抹淡笑:“月月在看什么?”
徐弦月也不遮掩:“你今日这身似乎格外好看。”
秦越川的唇畔的笑意渐浓了些:“月月喜欢就好。”
徐弦月微微倾身,凑上前去闭目轻嗅了几下:“还熏了香。”
不过她总觉得在这股熏香的掩盖下,还有一丝别的气味,既熟悉又陌生,隐约……还有一股淡淡的——腥气?
秦越川喉结上下滚动:“月月不喜欢这个味道吗?”
徐弦月摇头:“那倒并非,既不喜欢,也不讨厌罢了。”
毫不扭捏羞涩,笑吟吟地冲他道:“我还是喜欢你原本的味道。”
“我原本的味道?”
“嗯,就是秦越川的味道,比这些熏香要自然一些。”
秦越川抿了抿薄唇,并不作答,牵起她的手就往马车走去。
今日天气晴好,徐弦月忍不住掀起竹帘向外看去,官道既平坦又开阔,可以容得下两辆马车并驾齐驱。
群山连绵,层林尽染,描不尽秋日好风光。
“秦越川,你瞧,方才有只野兔跑过去了!”
“嗯”
秦越川未曾看见,凝着她的侧颜,依旧是温和应着。
徐弦月敏锐的察觉出他近日心情有些低落,虽是表面上无甚异样,只是他的笑容里总是蕴含着些许苦涩。
徐弦月移身靠近了他一点,歪着脑袋观察他的面色:“秦越川,你的身体不舒服吗?”
“并无,月月为何有此一问?”
“我瞧你似乎不太开心,我想着近日应该是没有惹你生气难过,所以猜测你是不是生病了。
若是身体有碍可以同我说说,我自小随娘亲学习,简单的病理还是应付的来。”
说罢想去触碰他的手腕替他诊脉,却被秦越川不动声色的抬起避开,顺势抚上了她的发顶,眉眼温柔:“月月莫要担心,我只是有些心事罢了。”
“你有什么心事,可以同我说说吗?”
徐弦月也不强求,眨着一双善解人意的明亮眼睛,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。
“我只是在想……若是有一天,惹得月月不开心了该怎么办,该如何补救才好。”
“你为什么会惹我不开心?和你在一起我一直很开心呐!”
徐弦月的话像一朵甜蜜的云,既轻又软,慢慢裹住他那颗酸涩无比的心。
“那如果有一天,我做了非常过分的事,让月月心痛如绞,月月希望我该怎样去弥补?”
“你为什么会去做过分的事?是不是我也做错了什么,也惹得你不开心了?或是有什么误会?
娘亲说过的,两个人的误会总不能只归咎于一人身上的,一定是双方的过错,即便真的有那一天,那也一定有我的错在其中的。”
“不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