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越川轻装简行,放弃乘坐马车,快马加鞭朝利州方向奔去。
青阳紧随其后,方才纸条上的字迹简短,却句句惊心:
“前往利州山路遇石洪,徐老爷下落不明。”
没有提及徐小姐,她应是安全的吧,只是徐老爷突逢意外,徐小姐和徐老爷感情那般好,怕是会难受至极!
青阳想着,心里不自觉的为徐弦月担忧起来。
秦越川此刻亦是,他眉头紧缩,目视前方,薄唇紧抿,他想到了临行前徐远山的醉话,徐弦月的“孤命批言”。
不知在前世,徐远山是否也是遭遇此变故。
他不确定,这也是徐弦月的“批言”中得命定一环吗?
即便是今生,还是无从改变吗?
徐远山如今是徐弦月的唯一亲人,若是有什么意外,他不敢想象徐弦月会遭受多么沉痛的打击!
秦越川不停地驱策身下快马,想快一点,再快一点,尽快赶到徐弦月身边。
青明青阳相视无言,只是紧随秦越川其后。
*
半昏半醒的徐弦月,朦胧间好像听到了青光的声音,她即刻起身坐起,下了马车,期待地看着青光:“如何,看到爹爹的身影了吗?”
青光不忍面对她,觉得愧对她的托付,偏过视线,只是摇了摇头。
徐弦月心中升腾的光芒“倏地”熄灭,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从背后推搡,心脏像被一只手紧紧捏住。
她的面色苍白如纸,肩膀微微下沉,如被抽取了魂魄,僵硬的站在原地。
“小姐……”
徐弦月当下的状态让小舒小蝉很是担忧,想要安抚她,可是一时也不想如何的说辞才能安慰到她。
徐弦月抬眸看了眼那堆山石,她的爹爹或许真的在里面。
徐弦月踉踉跄跄走上前去,和乡民,官兵们一起搬运石块,早一些清理,说不定也能早一些带爹爹回家,让他入土为安。
只是她力气小,只能一点点徒手刨挖着,忍着眼泪,随着众人一起。
有年纪偏大的看不下去了,这个如同自己女儿一般大的女娃娃,遭遇了这样的事,还要和他们一起挖她爹的尸体,劝阻道:“姑娘,回去吧,我们来就好,我们会好好把你爹爹‘带’出来的。”
小舒小蝉等人也是劝道:“小姐,我们来就好,你先回去吧,不要挖了。”
徐弦月执拗的不肯走,手上动作不停,只是垂头抽噎着:“我想早点见到爹爹,他还在等我,他一定在等我……”
青光青虹见她这般也是心里不好受,跟着护在她的身边,以防还有土石滑落,帮她一起挖了起来。
秦越川赶到时候,见到的就是这幅情景,徐弦月的背影如风中秋叶一般单薄,纤弱的身躯同一群青壮汉子一起刨土运石。
她不知道挖了多久,曾经葱白细嫩手指尽是污泥,或许还有伤口。
秦越川心痛不已,马鞭扔给青阳快步上前,朝着少女背影轻轻地唤了声:“月月——”
徐弦月身子一僵,直直转身回头,看到了熟悉的面容,却只是愣愣地对他说:“秦越川,爹爹,爹爹他在里面!”
秦越川见她裸露的手腕皮肤呈现一片青白,冻的失去了血色,她的牙齿也因为寒冷轻轻磕碰。
秦越川心疼地将她揽在怀中,安抚道:“没事的,一切有我,我会带徐叔回去,你先去府衙,或者我们先去客栈休息一下,好不好。”
徐弦月在他怀里倔强地摇头,无力地哑声道:“我哪也不去,我只想在这里,陪着爹爹。”
秦越川隐约感受到她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太对劲,贴着他脖颈的面颊也有些烫热。
他双手捧起徐弦月的脸,迫使她与自己对视:“月月,徐叔这边有我,我不会将他丢在这荒山野岭的。”
徐弦月的目光仍然有些茫然,目无聚焦,往日落满星子的眼睛,此刻失了所有华彩。
喃喃地说着:“我不想走,我想就在这里。我要陪着爹爹。”
秦越川扭头喝问青光:“她这样多久了!有没有休息过!你们怎么不劝她!”
“王爷息怒,我们劝过,徐小姐只是在马车内小憩了一会就又出来了,一定要在这里,我们也没办法,只好随行保护她,和她一起。”
“她有多久没合眼了?!”
“两天一夜了……”
两天一夜,那不是收到信以后她就再也没睡过!她怎么受得了!
秦越川曾经带兵打仗几天几夜不眠不休已是常态,此次前来马都不知知换了多少匹。
他强硬的拉起徐弦月,欲要带她离开。
徐弦月在他的怀里奋力挣扎,口中喊着:“我不走,我不走,放开我,我要和爹爹在一起!你放开我!”
秦越川一眼瞥见她腰上的那个熟悉的荷包,若他没记错的话,上次在野斗场徐弦月迷晕他的香包就是这个!
秦越川一把扯下她的香包,强行地抵在她的口鼻处,几息过后,徐弦月果然阖了双眸,软软地倒在了他的怀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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