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眠给梁屿川设置了特别提醒,只要是他的消息和电话,即使手机开了静音模式,也会发出“叮”的声响。
所以梁屿川一回复,夏眠只要不是特别忙,都会立刻拿出手机查看。
此刻,她看着手机上弹出的消息,眼里露出了一丝惊讶和不解:“……可以去?”
目光向下,“不知道?”
夏眠垂眸,想了想,她在聊天框里输入文字:你现在可以打电话吗?
消息刚输完,还没发出去,就听她带的一个实习生忽然问道:“老师,我刚刚那么说可以吗?”
夏眠立即把手机收回口袋,点点头:“可以的,你比之前进步了很多。”
今天下午,夏眠带实习生出门诊。
如果是一些比较简单且症状轻的病症,夏眠就会让实习生来诊断病情,并判断如何用药。
给病人看病时,除了话术,如何开药也是一门学问。
刚进医院的时候,夏眠也不懂这些,她认为只要对症下药,并在有效的药物里选择性价比最高的药,就不会出错。
然而事实和她想的完全不同。
她还记得她第一次被投诉,就是因为开的药太便宜。
那个病患吃惯了贵的进口药,而当时夏眠因为认为其症状减轻,没必要再吃药效很强又很贵的进口药,所以开了个药效温和且便宜了一半钱的药,结果对方丝毫不领情,反手就把夏眠投诉了。
还有一次是夏眠给一个病患开的药药效非常对症,只要吃上按时吃上三个月,病情就能稳定,不再恶化下去,就是这个药含有激素,会导致发胖。
但在当时的夏眠看来,把病情稳住才是第一位的,所以她没有考虑到对方是个非常爱美,也非常爱跳舞的纤瘦小姑娘。
吃那个药小姑娘的病情是稳住了,可人却因为急速的肥胖和忽然爆出的肥胖纹而抑郁了。
也是在有了这些经验教训后,夏眠给病人开药都会慎之又慎,会把病情和病人的心理和承受能力综合考虑。
后来,夏眠在用药上就没再导致过什么纰漏和纠纷。
她把自己的经验都毫无保留地教给了实习生,实习生们也都听得进去,对此,夏眠非常欣慰。
得了夏眠认可的实习生也很松了口气,她注意到了夏眠刚才看手机的举动,趁着下个病患还没进来的空隙,她问夏眠:“老师,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?感觉你今天好像有点心不在焉。”
“心不在焉?”夏眠笑了下,“没有吧。”
实习生挠了挠头:“我也不说不清,反正就是感觉老师今天的状态跟平时都不太一样,哦对了,我想起来了!老师你今天皱了好几次眉头诶。”
夏眠:“皱眉头?有吗?”
实习生点点头:“有的,看到你皱眉头我都吓死了,我还以为我哪里做的不好呢。”
夏眠摇头道:“没,你今天做得很好。我确实有点事情,不过也不是什么特别大的事,先不多说了,继续看下一个病人吧。”
说着,夏眠抬了抬下巴示意,“这个也你来看。”
夏眠按捺下给梁屿川打电话的想法,把手机收回口袋,然后在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到的片刻,悄悄叹了声气。
在工作上,她总是神思清明,有条有理,可工作之外的事情,总能让她感到困惑,不知道如何处理。
去参加生日宴,不就约等于见家长么?
正常情况下的见家长,应该是穿着得体,并准备好礼物,然后挑一个好的日子上门。
对方家长也会提前做准备,好好招待,并且给予红包。
这是夏眠认知里的正常流程。
可梁屿川家这个……
夏眠轻蹙了下眉。
怎么就一点不按正常流程来呢?
工作上的突发情况她倒是能应付,其他突发情况她是真的很不擅长啊!
还有这个突然冒出来又突然消失无踪的造谣事件,现在也是不上不下的,弄得她不知道该如何处理。
不过心里烦躁归烦躁,该做的事情还得做完。
一直按捺到门诊时间结束,夏眠跟实习生交流完今天的病人情况并布置好作业后,就往办公室的方向走。
路上,她撞见了低着头一边打电话,一边大步往外走的季珩。
她跟季珩最近都没什么交集,即使有,她也总是习惯性地忽略对方,把对方当空气,所以现在突然看到季珩颓唐的外形,还有点惊讶。
在她的印象里,季珩总是梳着一丝不苟的背头,白大褂里穿衬衫长裤,腰带是爱马仕的,皮鞋是锃亮的,总之就是恨不得把“精英”两个字写在脸上。
可现在,季珩居然没有梳他那个大背头,而是随意地散着头发,头发还被他抓得乱糟糟的。
白大褂里倒是依旧穿了衬衫长裤,但衬衫下摆被扯了出来,扣子也解了三颗,再加上松垮垮挂在脖子上的领带,就显得非常没有样子。
看着好像好几宿没睡似的,颓唐而又邋遢。
周围人看到他几乎都避着走,因为他的神情是肉眼可见的暴躁,周身也萦满了低气压,看着就很不好惹。
夏眠眉头舒展,薄唇轻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