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陌已经几日未曾睡过一个好觉了,那日太后的一番言语,竟让他入了梦魇,每日折磨着他。
可他又不能直接去问太后的意思,索性给自己放松一下,没着急处理公事,索性回了家,悠闲的在璟云轩练剑。
黎婉言带着婢女前来,楚陌额上已布满汗水,等楚陌将剑收回之后,她才拿着帕子上前道:“阿陌,歇会吧。”
楚陌接过她手中的帕子,胡乱抹了一下额头,一改往日的冷漠,微笑道:“不是在母亲那里吗,怎么来这了?”
黎婉言笑着回道:“母亲说你难道回来一次,午膳便摆在香茗苑。”
楚陌点头,牵起她的手去了房间。
楚陌换好衣服和黎婉言一起去了香茗苑,秦氏已经让人摆好了饭菜,正等着二人。
见两个人相伴而来,秦氏发自内心的高兴,真好,她的儿子终于走出来了。
三人难得在一起用膳,期间秦氏也隐隐透露出让二人早点生孩子的话,黎婉言只红着小脸轻轻点头,楚陌对黎婉言的喜欢也不是敷衍,可谈到这事时总是会想到梦里的那个孩子。
在两人的注视下,楚陌掩下心中的不适,微笑着点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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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宫。
今日张夫人被太后请进了宫,宫人都被打发了出去,只张华阳一人在殿内等着张夫人来。
张华阳先前被司空明软禁在宫里,张府的人她甚是思念,如今有了她的两个哥哥守着张府,她也放心了不少。
又加上后来的宫变,她忙得头脚倒悬,也不想母亲为自己操心,所以就拖到了今日才让张夫人进宫。
很快张夫人随着紫月的脚步来到了慈宁宫,殿门开着,紫月却守在殿外,没跟着进去,道:“夫人进去吧,太后等着您呢。”
张夫人点头,留下了一起跟着的两个下人,独自进了殿内。
张华阳一身华服正襟危坐在书桌旁,正执笔写着什么。
瞧着不过二十出头的女儿经历了这么多,张夫人话都没来得及出口,眼泪就已经下来了。
张华阳听见声响,忙起身来到她身旁扶着她,为她擦去眼泪,笑道:“娘这是怎么了,刚来就哭?”
张夫人终是止住了眼泪,瞧着言笑晏晏的女儿道:“这么久苦了你了。”
张华阳却蹭了蹭她的肩头笑道:“女儿不苦,这么多人伺候着,在宫内也数我身份尊贵,哪有什么苦?”
张夫人被她的话逗的破涕为笑,点了一下她的额头,“你呀,都当太后的人了,还跟娘撒娇呢?”
张华阳却嘟着嘴道:“我就是七老八十了,也是您的孩子。”
张夫人脸上终于不见一丝难过,拉着她坐下道:“皇上呢,怎么不见他?”
张华阳佯装生气道:“娘,我好不容易见您一面,还没说几句话呢,你惦记那臭小子干什么?”
张夫人轻笑出声,“你这孩子,还和自己的孩子吃醋不成?”
“他睡着呢,等他醒了,奶娘会抱过来的。”张华阳话落,便对着外面说了声“摆膳”。
“娘,接近午时了,您还未用膳吧,咱们好久都没有一起吃过饭了。”
很快宫人端着玉盘鱼贯而入,等宫女们都退下后,只余下紫月一人。
“太后,夫人,用膳了。”
张华阳拉着张夫人来到餐桌旁坐下,一个劲的给她夹菜,紫月在一旁竟毫无用武之地。
等二人吃饱喝足后,正巧奶娘抱着皇上来了,于是母女二人变成了三人。
张夫人一边逗弄着怀中的小人,一边对着张华阳道:“来之前,你哥哥们嘱咐过我,你在宫内孤立无援,须得谨慎行事,不可莽撞。”
张华阳点头,“娘,您放心,我知道该怎么做。”
张夫人叹息一声道:“有你父亲和哥哥们守着,你也不要一人强撑着,遇到什么困难要告诉我们,毕竟摄政王现在手中才有实权。”
张华阳点点头,若有所思道:“现在的楚陌我倒是信得过,不过谁也不能保证以后的事,我在宫内方便试探,若发现了异常一定会通知你们的。”
张夫人点点头,现在楚陌的实力不一定能和张府对抗,所以不确定他是没有异心还是没有实力,但不管哪样,防着总归是对的。
张华阳自重生以来最对不起的便是母亲了,前世的自己虽和母亲亲近,但毕竟张府不比平常人家,她也被逼着放弃了习武,反而学了厌烦的琴棋书画。
所以遇刺时她眼看着自己的孩子被杀,她恨自己没能力保护好他,连带恨上了逼她放弃习武的母亲。
浑浑噩噩的最后那段时光,张夫人不止一次的来见她,都被她打发了,最后还未等自己去世时,母亲却先一步离开了人世。
后来她跪母亲的灵堂上,才从两位嫂嫂口中得知,母亲是思念成疾,又对她充满愧疚,不准人告诉她自己的情况,以防她难过。
所以前世母亲离世她都没来得及看最后一眼,而母亲也是带着遗憾和悔恨走的。
父亲从母亲离世后,也不再对她和颜悦色,包括她的两个哥哥也都认定母亲的死是她害的。
也是从那时候她才明白,她不该去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