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宁走在去往新汽车站的路上。
深秋季节,街道上显得有些冷清,连路边小贩都看不到几个,只有两个环卫大妈在用水管冲洗路旁。
“真冷!”
方宁站在新车站外搓搓手,呼出热气。
新汽车站最近在搞建设,外面被施工设施围住了,挂着绿油油的安全网。
他今天过来是接人的。
接的是二爷爷家的二儿子,也是他的堂叔,叫秦思闲,三十来岁,在广东鹅城开一个做珠子的小厂,经营着一些手工珠子的东西,搭着卖项链首饰。
用老家的话来说,是一个出息人,收入不错,当个小老板,也体面。
二爷爷家三兄弟中,唯一一个出人头地的人,就是比较势利小心眼,虽然收入很好,但不太愿意帮其他的兄弟,常年不回来,过年亲戚见面聚会基本上看不到人,就算是回来了也是匆匆一面,,不太喜欢穷亲戚,典型的不患贫而患不均。
说实话,小时候那会他家条件算好的,但他偏偏不太受家里待见,经常饿一顿饱一顿,后来方解放就把他接到家里住了几年,经常在他家吃饭。
再加上跟方宁他爸关系不错,同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哥俩,所以秦思闲对方宁家还算不错,逢年过节,基本上都会带礼物上门拜访。
这次他从鹅城赶着回来,主要是他弟秦思宇在镇上买了一套房,准备乔迁过去,他这个做哥哥的,怎么也得赶回来。
方宁在瑟瑟冷风中没等多久,堂叔就从新车站出口走了出来,提着一个行李箱,东望西望。
“二叔,我在这里!”
方宁隔着老远挥了挥手。
秦思闲停下脚步,辨认一下,快步走了过来,热情的拍了拍方宁的肩膀,笑道:“方宁啊,你小子一年不见,就长这么高了啊!”
“二叔,我还算一般的吧,我们班上有人都窜到了一米八呢。”方宁挠挠头。
“哈哈哈,走走,我去你家坐会儿,你爷爷奶奶都还在家吧?”秦思闲问道。
“他们都在家,现在差不多做好饭等你了。”
方宁说道:“二叔,我帮你拿行李。”
“不用不用,我自个提就好。”
…
月形岭街道,夏海岸小区。
方宁跟他二叔走进小区里面。
秦思闲转悠了一圈后,说道:“你们这变化还是挺大的,你看这绿化植被,这设施都比较完善了,要不你带着我,恐怕都认不到你家里的路了。”
方宁笑了笑,说道:“新开发那边变化更大呢,改天带你去参观参观。”
方宁家中,黎快梅在厨房里忙活个不停,方微在帮忙洗菜,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。
秦思闲坐在沙发上跟方解放唠家常,其实也没聊什么,就聊些政治啊,房子,孩子啊,生意不好做之类的。
方解放又是长辈,基本上大部分都是他在说话,秦思闲都是在嗯嗯啊啊。
方宁就坐在旁边削水果旁听。
方解放又跟他聊到了成家立业的话题上,秦思闲这几年也算熬出头了,老婆孩子热炕头都有了,事业也还算有成,多少也能聊得上来。
实在没话题了,方解放就分根烟给他。
叔侄俩就继续抽起来了,一番云里雾里,抽完了都长叹一句,不容易啊。
可不是么?
到哪里都要用钱。
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。
叔侄俩聊着天,客厅里,冒着热气腾腾的菜就端上桌了。
“你要不要喝酒?”方解放说道。
秦思闲苦笑着说,“喝不了太多。”
“那没事,少喝点。”方解放于是就大手一挥,“走,先喝几杯!”
方微连忙小跑着去拿酒杯。
饭桌上,大家满脸笑容,就着一桌子好菜聊天说地。
酒过三巡,秦思闲大概也是喝多了,喝得满脸通红,又或者没把方家当外人,说起牢骚话来了。
当然无非就是抱怨下家里的偏心,弟弟的生活条件比他好,家里资源也都偏着他,比如说镇上买的房子,虽然对他来说没多少钱,但这起码也是一种态度,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,但一碗水他端不平啊。
说到底,这些,无非就是偏心惹得祸。
方解放到底是年纪比较大,看得开,也装得了糊涂,没跟他说这个话题,说起他家孩子教育,学习怎么样,在班上是不是很好,哄得秦思闲哈哈大笑,很快就把牢骚抛之脑后。
没过多久,秦思闲就喝醉了,简单的洗漱后,就在方宁家客房睡下了。
方解放跟黎快梅在自家房间里聊天,说到了这个问题。
方解放也知道他家的情况,他弟弟毕竟是入赘到秦家的,话语权在秦琅手上,他也不敢多说什么,而兄弟间又有矛盾,一大摊子烂事。
说到底,这些,无非就是偏心惹得祸。
只能说找个机会给他开导开导,疏通下心里的郁气,要不然秦思闲这孩子迟早憋坏了不可。
翌日,秦思闲就起了个大早,隐隐约约还记得昨天的事情,只能哈哈干笑几声掩饰尴尬。
方宁从外面回来,脖子上还搭着一条毛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