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人说过,当00后开始占据青春的舞台,一切的一切都开始从童年中抽离。
最早的那一批90后都早已成家立业,再也不会拥有全世界,开始慢慢遗失曾经的美好。
那些曾经哭着喊着‘要有诗和远方’的少年,其实到最后,哪里都没能去。
从单元楼到林立的高楼,从黑白电视到液晶屏幕。
90后也从不谙世事的少年,成长为了沉着稳重的家庭顶梁柱,换了新的车房,有了更潮的娱乐节目,额头上也新增了几条皱纹。
那些回不去的旧时光,似乎都变成了一个遥远的梦。
时间回到2008年的一个夏天。
天空被洗的发白,那些云朵被阳光晒的格外妩媚。
方宁背着书包在加油站的天桥下犹豫不前。
那里有一条沥青柏油大马路,修修补补,坑坑洼洼。
柏油路的左边有职工大院,养老院等标志性的建筑。
童年时代的他就经常在这条大马路上晃荡,对这一片儿比较熟悉,曾经无数次和小伙伴们打打闹闹地从那块地前经过。
然后他的目光落到了那个职工大院上。
大院对于他而言,就像那个综艺节目的名字一样,算是青春有你。
‘大院’二字,一听起来就很有年代感。
过去我国都是计划经济制度,公司都是国有企业,很少有私企和民企以及个体户。那个时候很多许久不见面的人都问,“你是哪个单位的?”
当时云柘这一带靠山吃山,靠水吃水,有丰富的云母等矿产。
上个世纪50年代的时候,当地镇政府创办了一个镇型砂厂和石粉厂。很多人都在厂里上班,为了解决住房问题,就建了个职工大院,一开始只有一些职工的家属在职工大院里面住着,后面住的人就多了,人也比较复杂。
后来随着改革开放,计划经济的停止,很多地方的职工大院也逐渐取消。
2002年平海县就撤销了大院制度,当然,很多乡下地方比较偏僻,还没改变过来旧有的习惯,一直沿袭保持着职工大院的称呼。
方宁从小就是住在大院里面的,一直到12岁以后才前往县城。
这座职工大院始建于50年代,乡镇府承建的,至今已有70个年头。大院里的许多单元楼,都披着一层老照片一样的泛黄色。这种泛黄色,在后世的高端住宅楼里可以说是非常稀有皮肤了。
大院总体是老旧的砖混结构建筑,红砖,青砖搭配,有枝繁叶茂的苍苍古树,还有随处可见的老年人和小孩子。
他记得大院里的车棚还是用灰色的石棉瓦盖的,里面放着一辆辆自行车和摩托车。
对于方宁而言,石棉瓦算得上是超级古老的材料了。部分水泥地板年久失修,残破而粗糙,青苔遍布,像是地面长出来的一块块老茧。
密密麻麻的防盗网随处可见,铁锈已经给这些防盗网敷上了一层厚厚的红褐色保护层。
在那个无论任何东西都讲究快速更新迭代的2021年,职工大院里的很多东西还保留着最初的1.0版本。
有几栋楼,步梯的采光墙做了一整面的雕花镂空造型,远看就像一张色彩单调的什锦,透露了几十年前人们的审美方式。
虽然这种工艺在后世早已被淘汰,但在这个年代算得上流行一时。
大院内,很多住户在自家门口开个小店,卖卖小吃或者柴米油盐蔬菜瓜果,或者提供配钥匙修马桶的服务,或者经营个棋牌室,做的都是左邻右舍的生意,浓浓的生活气息。
当时的职工大院可以算得上是梅羡镇十里八乡最好的地段了,上临南江古镇,下临平海县城,通铜鼓,修水,通城。毫不夸张的说,是半个平海县的枢纽中心。
还有着小学和初中等完整的师资。
大院外面还有一家开了十来年的登辉宾馆,宾馆的玻璃幕墙是整个云柘乡里最时髦的外立面了。后来没撑多久,就因为经营不善,倒闭了。
方宁来到了某一栋楼前,看到有老人在路边晒咸菜和萝卜干,小孩在追逐打闹。
他家就在这栋单元楼里。一楼住户贴着红纸,墙壁上还挂腊肠和熏肉。
方宁兄妹俩跟明楠楠分别,她家住在更里面的单元楼。
云柘乡的明姓是宗族大姓,大部分人都姓明,他班上就有好多姓明的,比如明雪莹,明平娜等等。
还有一部分人姓张,姓方反而是少数,可以说是外乡人。
方宁的爷爷在厨房里做饭,炒菜的猪油香从厨房里飘出来,勾得肚子里的馋虫都出来了。
爷爷叫方解放,那个时候随着新中国的成立,为了纪念人民翻身做主,起的名大多含有建国、援朝、解放这些名字,女性大多是芬兰,翠菊等。
可以说,在特定的历史时期,这些极具特色的名字曾令人感到自豪,名字不单纯地是一种代号,还承载了父辈的愿望。甚至还有社会意义和政治意义。
当然,不同时期国人名字的变化,也折射出那会儿社会的发展,人们思想观念的不断更新,生活水平的提高和精神价值追求的提升。
像方宁他爸爸妈妈那一辈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