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从来没有想过岑温会有如此落败的一天。
从来没有。
意识到气氛有些沉重,岑温连忙转移开话题,“佑安,催眠对余染病情有影响吗?”
话音落下,万物寂静。
整个房间,除了他们的呼吸声再无其他声音。
江佑安沉色的眸子晃了晃,看着那抹孤落的背影,藏在西裤口袋里的手紧紧攥起,指甲嵌入皮肉。
愣了几秒后,他僵硬地点了点头,“有。”
岑温微微一怔。
她转过身子不解地望向他,“那你……”
江佑安仿佛知道她要说什么,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,“姐,不要忘了,老三手里...…还有一张底牌。”
闻言,岑温将还没来得及吐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。
她侧身瞥了一眼窗外的黑夜,眸子如同夜色一样的飘渺。
底牌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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梦里。
余染行走在一片无尽的黑暗当中。
她没有方向地走着,每一步都是徒劳地往黑暗的深渊中迈进。
突然,黑暗里响起一道道低沉有磁性的声音。
“我叫岑让。”
“主动接近你的人,必有所图。”
“我说来谈生意,你信吗?”
“拿来,你不是要让我尝尝。”
“我什么都给你,你跟我走,好不好?”
“我是因为喜欢,你也是?”
周围的话语像播音机似的一遍又一遍地播报着。
过往的情节就像是电影一样,一帧帧地在她的脑海中不断地重复着。
不知过了多久,一抹高大的身影从前方的阴影里缓缓走来。
看着熟悉不能再熟悉的面孔,余染顿时停住脚步。
眼前的人穿着一身白衣白裤,五官精致,皮肤白的几近透明,仿若一尊细心雕琢出的白玉娃娃。
这还是余染第一次见岑让穿白色的衣服。
很适合他。
余染愣住许久,口中喃喃喊出了他的名字,“岑让......”
只不过就是简单的两个字,却几乎消耗掉了她所有的力气。
来不及高兴,余染冲上前就想要拥住他。
然而下一秒,她整个人穿过了岑让,重重地跪了下去。
岑让的人影被她撞散了,余染跪在地上惊恐地回头望去。
岑让还在,他的身影正一点一点凝聚起来。
余染踉跄起身,伸手朝着他的脸摸去,可五指什么也没摸到。
指尖一片荒芜,空荡的让人发慌。
“岑让,你是来接我的吗? ”
岑让点了点,“别怕,我带你回家。”
“家?”余染的贝齿咬紧下唇,眼眶渐渐发红,声音哽咽着,“我们可以回家了?”
“嗯,这次,我们可以回家了。”
看着眼前这个虚无缥缈的人,蓦地,余染蓄满已久的眼泪像一颗颗珍珠似的从眼眶里淌了出来,“你在骗我,你就会骗我......”
岑让看着悲痛的小人,深邃的眸子一点一点黯淡下来,他抬起手,慢慢附到她的脸上,轻轻帮她擦着眼泪,“我什么时候骗你了?”
可他终究是虚幻的,她的眼泪他一颗都擦不掉。
余染不死心地伸手向他探去,她想抓住他的手让他牵着自己离开这里。
可她的手却直接穿过了他的身体,让她扑了个空。
他就像一缕烟,没有温度,没有触感。
她一遍又一遍地抓着,可结果依旧未变。
余染崩溃地喊道:“你骗我…你就是骗我……”
他这个样子要怎么带她回家?
他就是在骗她。
岑让看着她,什么也没说,只是压低声音轻轻唤了一声她的名字,“余染!”
他的声音如以往般嘶哑缱绻,温柔进骨髓。
余染看着他那双平静如水的眸子,心脏被掏空的不安感让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。
为什么她都摸不到他?
为什么他什么都不说?
她几乎没有犹豫地脱口而出,“岑让,你......你是不是不要我了?”
然而,这一次,岑让没有给出回复,连一点儿声音都没出,他的身影直接一点点消散。
“岑让?岑让……”
“不要走…不要……”
“你不是说了要带我回家吗?”
余染惊愕地看着眼前的变化,神情悲痛地呼喊着,双手扑腾地想要抱住岑让。
可他消散的太快,直至最后一丝影像从她的指尖划过,余染瞬间哀嚎大哭。
他骗她。
从头到尾。
黑暗的空间瞬间又安静下来,死寂的气息仿佛刚刚的一切从没发生过。
“余染……余染!"
一个熟悉的女声突然响起。
是谁?
是谁在叫她?
“江佑安!”
岑温盯着床上紧皱眉头的人儿,冷漠的声音质问道:“为什么余染还没有醒过来?”
站在一旁的江佑安见状忍不住蹙了蹙眉,按理说,催眠后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