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三儿,周远说人和货都押在厂房里了。”
江佑安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他,岑让猛地从深思中回神。
他循着声音望了过去,毫无征兆与他对上了视线。
岑让抽完最后一根烟,掐灭烟头,“过去看看。”
两人来到码头的厂房。
夜如墨染,厂房四周杂草丛生,一片杂乱无章,在银白色的光芒笼罩下,映衬出半毁的墙壁和垮塌的屋顶,显得格外阴森和凄凉。
“嘎吱”一声,房门被推开,发出沉重的杂音。
空阔的空间里,几排摞起来的木箱子堆在门口,江佑安上前打开其中一个盖子,看着里面一排排试管,脸色沉得发黑,眼里噙满了怒气。
他冷冷地睨站在厂房中央的人,“你是真有胆子,这种东西也敢往北城运。”
“这有什么?”陈宇恒唇边漾起一丝笑意。
他倚在一根墙柱上,垂在身侧的手指上燃着一根烟,目光最后落在江佑安旁边的人身上,不由讽刺,“使用过它的人都在北城,为什么它们就不能在北城?”
“你......”一股愤怒从江佑安的胸腔里冒出来,他瞪着他,“你知不知这种东西的危害?”
陈宇恒毫不示弱地回视着他,“你们江家明知道这种东西的危害,却还要研制出来,你在这又是扮演什么角色来教育我?”
“你......”
江佑安愣住,嘴唇抖动了一下,想说什么,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。
这时,岑让站了出来,“如果让向家知道,你会没命的。”
“命?”
陈宇恒倾起上半身,扔下烟头,用脚踩熄,动作,略带急躁。
他眼睛通红地瞪向脸色阴沉的岑让,几乎是用颤抖的声音说道:“我的命早就被你夺走了!”
下一秒,岑让冷冷清清的怼道:“所以,宋郁的事我没找你。”
“哈哈......”陈宇恒像是听到笑话似的,突然哈哈大笑起来。
他一脸嘲弄的看着他,“岑让,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伟大?你觉得这两件事能互相抵押吗?”
“......”
岑让抿着薄唇,双眸沉沉地盯着他,没有说话。
确实。
从他的身边夺走余染和他找人带走宋郁这两件事相比,没得可比性。
岑让再清楚不过自己是通过怎样的手段将他和余染的感情撕碎。
罗卿卿能插入他们之间,他在其中做了不少手脚。
不仅如此,他们为宋郁吵架的那段时间,他故意接近宋郁,为的就是让自己博得一丝筹码。
他们分手那一天,是他故意让陈宇恒出差,让他有机会接近余染。
甚至是后来每次准确无误地出现在她的身边,都是他下足了功夫。
他拿工作压陈宇恒,只要不让他见到她,那么他就有大把的时间待在余染身边。
甚至,在他赛车的时候,他找人故意让他发生意外。
腿骨折,不是他要的。
如果可以,只有他死,他才安心。
突然的安静让江佑安极其不适应,他立马出声打破,“陈宇恒你个狗东西,别蹬鼻子上脸。”
宋郁事之后,余染对他并没有做过多的追究,那岑让也便如此。
按照他以前的脾性,事后不把陈宇恒扒掉几层皮绝对誓不罢休。
但为了余染,他收了手。
江佑安怎么也想不明白,他陈宇恒是个聪明人,怎么可能不懂这些?
“妈的,我蹬鼻子上脸?”陈宇恒气笑了,“如果没有你们,会有如今发生的一切吗?”
江佑安脸色微变,继续猛烈输出,“明明是你太执着了,谁家小情侣没有分分合合,怎么你分个手就这么费劲呢?”
陈宇恒轻笑一声,挑了挑下巴,看着他身旁的人,“那你身边这人......能分手吗?”
“......”
江佑安尴尬地看了一眼岑让。
这......好像还真不能。
只见他身姿笔直地站在那,眼睛沉沉的,眸中看不出一点情绪的波动。
通过对他的了解,江佑安知道,岑让的心里......乱了!
见他们都不再吭声,陈宇恒又道:“岑让,你觉得,今晚真的只是运货这么简单吗?”
岑让眉心微动,那双如同沉寂古井的眸子看着他,幽暗深沉,生生透着一股骇人的凉意。
他问道:“什么意思?”
岑让话刚问出去,身后的周远突然说道:“岑让,他来了。”
随着他的声音落下,厂房的房门再次被推开,一群整齐且沉重的脚步声缓缓响起。
只见七七八八的黑衣保镖向他们走来,他们目光锐利,气势凌人,反倒是衬着他们中间的男人气质柔和了不少。
“哟!”江佑安看着来人,先是一惊,而后神色快速恢复,“我还以为是谁呢!是什么风把小林总吹来了?”
来人正是林延宾的大儿子,林川。
他一头乌黑的短发,眉毛修长而浓密,面容线条分明,削肩而立,整个人透露出一股冷峻的气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