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有些疲惫的声音,“找到了,在金三角边境找到的。”
听到后面几个字,岑让浑身顿时散发出一抹阴冷强势的气息,连着声音都在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,“金三角?现在是什么情况?”
“他被交到一个组织里,我正在和那边交涉。”
“什么组织?”
“不知道,我唯一能肯定的是,那组织的头儿不是林家的人。”
岑让低头,额前的刘海微微落下遮住了眼眸,叫人看不清他的情绪,“直接去要人,不用再交涉了。”
沈烬诧然,“直接要?你也太看得起我了。”
“岑温那边有人,我会派人过去接应,你只需要告诉那边的人,岑郁是岑家人,敢动他就是和我岑让作对。”
“什么意思?岑郁?那小孩是你什么人?”沈烬懵。
岑让没回答他,而是又叮嘱了一句,“警告他,只给他一个小时的时间,务必送到岑温手里,不然.....就没他反悔的机会了。”
说完,岑让便挂断了电话。
他闭了闭布满红血丝的眸子,心里一直紧绷的弦终是松了松。
岑让将手机还给周远,两人谁都没有出声。
周远瞥了一眼他隐隐泛起猩红的眼尾,那张俊美的脸上毫无生机,满是破碎感。
就在岑让准备返回病房时,周远叫住他,声音带着一丝哽咽,“岑让.......真的不能尝试一下吗?”
有希望总比未知的谜底强吧。
好好的两个人怎么能为那一个未知的未来而冒险。
岑让停在原地,语气十分平和,“之前挺好的,以后也会的。”
他不再求余染能记起他。
更不求老天再眷顾他一次。
从今天开始,他们会有新的生活,也会有崭新的未来。
是只有他们彼此的未来。
是,岑让和余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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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觉余染睡得很长,她做了很多梦,梦到了曾经在福利院的每个孩子……
还梦到了陆祁安和干妈。
小时候,他们三个人窝在那个不足50平的小房子里,过得极其惬意。
干妈会帮她梳头发,给她做蛋糕,生病了会夜以继日的照顾她。
陆祁安会帮她捕知了,给她堆雪人,有人欺负她时他总会第一时间站到自己面前......
下一秒,她又看到了岑让凶巴巴地瞪着她,那眼神莫名又可怜又好笑……
来不及说他,画面一转,变成了一年前的场景。
那一天,余染拿着通过设计比赛得到的奖金去福利院接宋郁,原本两人是想一起庆祝一下。
由于兴奋过头,余染一时间没有注意到马路上朝她开过来的汽车,是宋郁跑过来将她拉走,避免了车祸。
可两人却被没有刹住闸的电动车轰然撞来。
两人被撞得猝不及防,重重地倒在地上。
路人蜂拥而至地将她围住,看着昏倒在自己的怀里的小人,余染痛哭流涕,一遍又一遍地呐喊着,“救救我弟弟,救救我弟弟......”
最后,有一位好心人帮她拨打了120。
虽然宋郁的伤势不是很重,但从以后,他的自闭症又重卷而来。
是他把她的命从死神的手里抢了过来,而她却把他推进了万丈深渊。
她,真的该死。
她,对不起宋郁。
“宋郁,告诉姐姐你心里的秘密好吗?”
“那些……会脏了你的世界。”
“如果我非要知道呢?”
“那我……更不会告诉你!”
她总是固执地想,只有知道了宋郁的秘密,从根部解决他内心的创伤,那他迟早会变成一个正常人。
但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她。
很难、又很绝望。
她想不明白有什么能脏了她的世界。
至此,她再也没有问过他。
“姐姐,你会带我离开这里吗?”
“你会和姐姐走吗?”
“你带我走,我就和你走。”
她想。
如果自己的存在能给他带来活着的希望,那她就一直陪着他。
给他希望……
给他一个彼此都奢望的家。
只是这一天,来得太快了,来的那么不尽人意......
陈宇恒破坏了她一切的计划。
而她,又再一次让宋郁失望。
直到岑让的出现,她以为,宋郁不会再离开她了。
可是呢?
“宋郁啊......估计已经死了。”
那女人的脸如同恶魔一般侵占她的大脑,她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利剑狠狠地往她心窝里戳着。
宋郁,不会死的!
宋郁,怎么可能会死!
她现在后悔了!
后悔当初不够果断,后悔对他犹豫的每一秒。
她做错了。
可是,现在却没有反悔的机会了!
往日的回忆不断交织在一起,让她陷入一种无形的压抑感之中,无法脱身。
“小郁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