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着那头传来的涩涩低语声,岑让的身子一僵,神色阴暗,“为什么不可以?”
唐舒芮轻笑一声,朱唇微张,一字一字道出,“我做不到。”
“那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把余染拉下水了?”岑让继续逼问。
唐舒芮缓了缓自己的气息,她又何曾不知道呢?
“如果可以,我也不想。”
但仅此也是如果。
她和白慕雅、池怡两人斗了这么多年,却一无所获。
说白了,还是她的能力不够。
沉默几秒,男人的眼睛瞥到窗外,缓缓而道:“既然你解决不了,那我代岑温帮你解决。”
“我不需要!”唐舒芮突然提高了音量,“你放心,我绝不会让她们伤害到余染一点。”
不等岑让接话,电话那头的人直接挂了电话。
听着手机里的忙音,岑让抿了抿唇,脸上一点情绪都没有。
坐在驾驶座的周远透过后视镜瞟了他一眼,“岑让,你要插手这件事吗?”
“如果岑温知道了,一定会插手。”
他淡淡的嗓音不徐不疾从车后座传来,带着一股莫名的冷意。
坐在驾驶座的周远抿了抿嘴唇,一脸认同。
他沉思了一会儿,迟疑道:“但是芮姐瞒了你们这么多年,显然是不想让你们知道。”
唐舒芮这几年过得并不好,而她更是没有求助过岑家一分。
不知是该说她傲气还是意气用事。
哪怕不想让岑温知道,找岑让也行啊!
可是,她哪一个都没找。
硬是让一件命案拖了这么长时间。
现在再想帮她,哪有那么容易?
岑让将手机丢到一旁,因为周远的话,脸色出现几分动容,“不管怎么样,她都是岑家的人。”
周远听了这一句,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他一眼,“那你准备怎么办?”
岑让缓缓眨了眨眼,紧盯着车窗外,轻描淡写道:“只要她不做出格的事,一切都好说。”
周远面露难色,“可我怕白慕雅会透过陈宇恒这层关系与林家有染,到时候芮姐恐怕会更加无力反击。”
“无妨,只要她敢犯忌,就直接解决掉,别在不值得的人身上浪费一点精力。”
他不带丝毫温度的声音骤然响起,周远握住方向盘的手指一顿,整个人愣在那里。
他转过头看向岑让,他的眸子里无光无彩,尽是一片淡漠,好似人命在他眼里,不值一提。
他口中的“忌”不用想都知道是谁。
余染。
言外之意。
白慕雅若是让余染受到伤害,那她等同于是没了生路。
说实话,对于一个女人来说,这个做法有些狠。
周远想了想,直言不讳地指出,“岑让,你刚在北城立住脚,如果在这种节骨眼上闹出人命,不怕那边找你吗?”
“照办就行了。”
岑让的声音透着一丝不耐烦,一字一句让周远觉得周身分外寒冷。
“可是温姐说过......”周远欲言又止。
岑让抬眼睨向他,冷声质问,“周远,你到底听谁的?”
他的语气已经明显不耐烦。
周远也明白,自己再说下去,也没用,只好点头应道:“我知道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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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了酒店,余染漫无目的地走在街道上。
街上行人寥寥,唯有昏黄的路灯在外孤零零地站立,为苍凉的街道增添几分光亮。
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修长,显得无端寂寥。
四周一片死寂,而余染的脑子里却是一片混乱不堪。
心脏的窒息感,压得她喘不过气。
池怡的话再一次重现在她的脑海里,像带着刺的藤蔓,绞的她神经疼。
她也不想让她影响到自己。
可是,她的话又让她想到了以前的事。
那些事,每想一次,每说一次,都是一个痛苦的过程。
像她们从小被父母抛弃,生活在福利院的人,最不缺的就是孤独和无助。
“在福利院长大的,果然一点教养都没有!”
“余染,你偷东西,野孩子就是野孩子,真没教养!”
“我们不和余染玩,她没爸爸妈妈。”
陆祁安走后的那些年里,余染总是深陷在这样的评论之中。
可她没了陆祁安,就变得什么也不是。
她的傲气、娇气甚至是那个活泼好动的自己都随着他一同消失了。
没有爸爸妈妈就是没有教养吗?
她无力反驳,因为人人都在告诉她,事实就是这样。
她不愿意成为别人嘴里那个没有教养的人。
她也不想总是遭受他们的指指点点。
所以,她隐藏自己,躲避他们。
她想,只要将自己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,应该就不会有人再注意到她了吧。
至此,她本挂着阳光的世界在悄无声息中笼罩起一片灰暗。
如遇暴风雨,那便是世界末日。
那时的她,只觉得自己配不上世间万物,也抵不上世间万物。
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