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,岑让飞往m国。
下飞机,第一时间,给余染报平安。
看到她和宋郁在一起,这才动身去墓园。
今天,是岑付和江妍的忌日。
来到墓园,不出他所料,有个人早早的就在这里等他了。
“岑让,来了。”
岑温头都没有转,两个人十分默契,不用互看,就知道是彼此。
岑温比岑让大五岁,虽比岑让矮了一头,但周身散发的凌厉寒意,于气势上一点也不输岑让。
“等了多久?”岑让问道。
“你一下飞机,就赶来了。”
岑温手腕处缠掉下来的黑色佛珠被她紧紧握在手心,无声拨动着。
她语气不明,像是在隐忍什么。
岑让瞥着那轻轻转动地佛珠,一下子察觉出问题。
他扫视了一眼四周。
看着墓碑一旁的空地上躺着一束干净的白玫瑰,瞬间了然。
岑温将怀里的红玫瑰放到墓碑前,只听到她小声喃喃着,“妈妈喜欢的是红玫瑰。”
不是什么白玫瑰......
“人,跑了?”岑让问。
会过来送白玫瑰的只有一人。
想都不用想是谁。
岑温直起腰,点了点头,“没抓到,但是可以确定还在m国。”
“......”
那岂不是还有机会......
就在岑让在心里盘算着计划时,岑温突然转过头看向他,脸色阴沉道:“你,不许在这里动手,m国是我的地盘。”
岑让看着她,声音冷下来,“现在不抓他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?”
“抓到他有什么用?那样你的身子就能好了吗?”
“......”
岑温看着眼前略带疲惫的人,眼神流淌着心疼之意。
今天的风很大,她扎高的马尾肆意飘浮在两人之间,甚是灵动。
两个人,都身着一身黑色西装,庄严而严肃。
他们,一个像妈妈,一个像爸爸。
岑家和江家的全部基因,仅剩的基因都在这。
岑家可以没有她,但是不能没有岑让。
说俗一点,他要为岑家传宗接代。
说高尚一点,他要活下去,为自己多活几年。
所以,岑温会为他铺好所有的路。
只求、只为他能活着。
看着他沉默,岑温取下头顶处的墨镜,遮住微红的眼眶,随后走到他身边,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再陪爸妈呆一会吧,我去公司处理点事,晚上一起吃饭。”
岑温走了,剩下岑让一个人呆呆的站在墓碑前。
他看着墓碑上的照片,努力回忆着有关他们的回忆。
显然,男人什么都回忆不起来,只是面无表情的垂着眸沉思着。
风,肆意地吹着,即使身上覆盖着阳光,他都感受不到一丝温暖。
他一出生就被霍冥带走了。
五岁那年才回到的岑家。
回家的两年时间,岑让一直奔波在治病的途中,所以对岑付夫妇两人的回忆属实没有那么深。
对岑付,他没有太多任何感情,反倒是江妍,印象会深点。
哪有母亲不爱孩子?
江妍是爱他的,但更多的是愧疚、自责。
在岑让的印象里,她对他说过最多的话就是对不起和我爱你。
小时候一次治疗中,岑让当时的情绪很不稳定,医生让江妍多说一些温暖、激励人心的话,可话说到一半,最后她嘴里吐出的都是一句句悲凉的对不起。
好像除了对不起,她无话可说。
那一次江妍带着对不起几乎是哭晕了过去。
从那以后,除了偶尔的对不起,她每天都会对他说一句,“妈妈爱你。”
就好像是在弥补她这五年从未说出口的遗憾。
那时候的岑让天真地以为这是新的开始,是他人生的开始。
可是,他错了。
后来他才知道,江妍不是在弥补过去的遗憾,而是弥补未来的遗憾。
因为……她没机会了。
江妍死前。
她以为他们一家子即将迎来曙光,可最终还是没有熬过黑暗。
她紧紧抱着岑让瘦小的身子,“对不起,对不起……小让…对不起……”
又是无数声对不起。
“未来,总会有人替妈妈继续爱你,一定会有的……”
她在他耳边轻轻说完,就被那个男人强行拉走,隔着一扇门,他听到了她惨烈的辱骂和羞耻声。
过了很久,在沉重的男女交欢声中,突然响起一声枪击声,他知道,他的梦碎了。
他刚刚建立的梦影,就那样毫无预兆地碎了一地。
那无法粘合的梦之碎片要他怎么拼凑?
岑付躺在了他的身旁,而江妍躺在了那张满是鲜血的床上。
他终究是连人间的暖意都没体验一下,从黑暗中归来,又重回黑暗之中。
估计是老天可怜他,又或者是江妍的祈愿成真。
没过两天,他在医院里遇见了让他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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