郁恬的脸色苍白如纸,眼中没有了往日的神采,短短几日人形消瘦了许多。宋淼淼瞧见她这副憔悴的样子,难免心疼,“昨晚没睡好?”
“嗯。”她细密纤长的羽睫轻颤,微微拧眉,似乎在强撑起精神。事实上,她已经连续几晚不足三小时睡眠了,闭上眼全是周围人的冷漠与疏远,攻讦与指责。
沈星仪给她点了一份雪梨燕窝羹,“多吃点补补,看看这小脸都瘦成什么样了?别一个人扛着,你还有我们呢。师傅,快想想办法,塞钱还是塞人,全都我来!”
宋淼淼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,“你胡说什么呢,想让恬恬罪名再重点是不是?这关头,你敢塞,别人还不敢收呢。”
沈星仪白了她一眼,“你清醒点行不行,上面那群老头子不就那么一回事吗?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,只要找到有相当权力的人,运作一下肯定能压下来。”
“来不及。”叶婷出声打断,“这事已经被捅破了,发酵了这么些天搞得人尽皆知,申城分行也兜不住,恐怕有心之人早已上报总行了。”
郁恬拿着勺子的手指一顿,勉强将一口汤羹咽了下去。
“那就找总行的领导,越级汇报。”
沈星仪说这话,宋淼淼就忍不住了,“你怀孕把人搞傻了吧,总行的领导?谁?你认识还是我认识?”
叶婷眉心蹙了蹙,“据我所知,总行内控合规部刚刚换帅,新上任的刘睿不过四十出头,正当建功立业的时候,这事落在他手里肯定会严办的。总行会听取分行部分的意见,最后交由纪检委给出处理意见。所以,我们只能在定责这部分积极争取宽大处理。”
宋淼淼嗤笑道:“搞得像犯了罪似的,显得他们那套处理办法多严谨多值钱,不过是唬人的套路,最后还不是官官相护,蛇鼠一窝。那些领导的屁股不见得有多干净,要我看啊,就应该多收集一些把柄,关键时刻才能先发制人。”
郁恬舔了舔嘴唇,“他们说是要约谈中介,到现在为止也没个回音。”
叶婷认真地看着她,“说约谈不过是想吓出你们一些马脚而已,这种敏感的时刻,中介怎么可能轻易答应约谈。这些中介都是亡命之徒,早就把法律的细节吃透了,精明得很,绝不会轻易中招。他们能给你们介绍业务,想必在其他网点,其他银行,甚至是其他城市都有交易。你们主动暴露这事让他们有些意外,为了确保其他地方的业务不受影响,肯定会尽可能往你们这边泼脏水。郁恬,你冷静一点听我说,现在不是和程珊争辩谁对谁错的时候。相反,你要尽可能和她保持一致,与她达成一致对外的立场,只有这样才能减少伤害。”
郁恬摇了摇头,“程珊最近一直忙着应酬,根本不管这件事,她还不允许我上班时间联系客户。”
叶婷:“你怎么知道她不在意这件事,轻则记大过,重则撤职。更何况,你也不清楚程珊私下和中介达成了怎样的交易,她身为行长,再着急也不可能表现在脸上。”
“这事如果说程珊没有参与利益分成,谁信啊!”宋淼淼气得将杯子甩在桌上,“又是介绍中介进来,又是故意不签字,又是把审核权限下放,是个正常的网点行长,都不会这么做。她这是从一开始就想好了转嫁风险,郁恬只不过是她敛财的工具而已。如今东窗事发,还能指望她这种人有担当吗,她巴不得把责任推卸干净,找个替死鬼背锅。我是过来人,这些行长就这德行,千万别把他们当好人!”
沈星仪拍了拍她的肩膀,示意她不要情绪激动,“我觉得淼淼的话有道理,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,不能坐以待毙,还是要搏一搏才行。”
叶婷:“程珊是程萍的亲侄女,程萍的背景不容小觑,我们在场任何一个都无法抗衡,这种博弈注定是输,除非……”
郁恬脸上泛起苦笑,接着说:“除非总行行长是我亲戚。”
叶婷有些意外地看向她,“你都知道了?”
郁恬点头,摆烂道:“算了,就这样认命吧,他们想怎么处分就怎么处分。”
宋淼淼握住她的手,“这事顾珩洲知道吗?他肯定有办法。”
郁恬:“我没有说,你们也别讲。这事搞不好会牵连师拓,毕竟因我而起,还是不要影响别人了。”
宋淼淼:“你傻呀,男人么就是拿来用的呀,这个时候你搞什么大义凛然啦,保住自己就行了!”
叶婷眼神示意了一下,“听说师拓最近也是点背,不仅信贷出问题,分管的公司部也遭到举报,简直前后夹击,林行对他很不满,再加上他是赵行的嫡系,行里很有可能会让他坐冷板凳。”
三人听了,都不说话了,空间瞬间凝固。
宋淼淼摸了摸鼻子,“你不要管别人怎么看你,继续上好班。你知道吗,这事一出,季彬别提多开心了。现在你吸引了大部分的火力,领导哪有心思去为难他。将来如果因为不良率上升到警戒线,这个贷款品种停牌的话,所有信贷员都要感谢你帮他们脱离苦海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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