饭后,郁燊领着顾珩洲去阳台喝茶,郁恬陪陈美心收拾餐桌,郁忻回书房上网课。
“妈,忻忻什么时候开学?”郁恬接过她手里的餐盘,用毛巾擦干叠在一边。
陈美心一边清洗着碗上的浮沫,一边说道:“暂时不确定,还是在家里上网课比较安全。你爸爸的诊所已经复工了,我的店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开张呢。银行里接触的人多,你性子又要强,回了申城要记得保护好自己,工作上别太拼了。”
“嗯,我晓得的。”
陈美心朝门口看了一眼,“这小伙子举止谈吐都很得体,是个有教养的,他家里究竟是做什么的?”
“妈,你知道晟虹吗?”
陈美心有些惊讶,用询问的眼光看着她,她点头肯定了某种猜想。
“我和你爸爸让你把人带回来呀,主要是想看看人怎样,你到底还小,社会上的人复杂着呢。我们也不是巴望着女儿攀高枝的家庭,找的对象首先要会尊重你,总之千万不能让你受委屈。女孩子一辈子不容易的,一定要活得自在。”
陈美心很少表现得语重心长,一番话让她感觉是在有意安抚她在上一段恋情中所受的伤。
“你从小有自个儿的主意,我们的意见当个参考就行,只是不要随意错过属于自己的机会,不然人生真的会遗憾。当初对门何阿姨的儿子,我和你爸爸看着都觉得挺好,人品相貌家世学历样样都和你般配,横竖你不乐意,现在人家连孩子都有了……”
郁恬一面听着陈美心唠叨,一面擦着盘子,听个大概的意思,心里一点也不觉得厌烦,有亲人在身边念叨的日子总归是幸福的。她觉得很庆幸,父母并不干预自己的决定,总是默默地当她的后盾,给她独立的空间,尊重她的选择。所以,无论如何,另一半一定要尊重她的家庭,这是底线。
洗了水果出来,郁燊和顾珩洲聊得正在兴头上。以她对自己父亲的了解,话不投机之人他是懒得社交的。顾珩洲在交际方面确实挺有本事,圆融而不失风度,这一点她是见识过的。
她把那盘水果放在茶台上,给两人舔了舔茶水。
郁燊笑着说道:“珩洲,恬恬是个心善忠厚的孩子,没有太多社会经验,平时要多包容她、多指点她。”
顾珩洲看着她,神情间透着温柔清浅的笑意,唇角不自觉地上扬,“放心吧,叔叔,有我呢。”
下午快三点时,他们准备出发回申城,郁燊、陈美心和郁忻将他俩送到小区门口,陈美心还专门买了几盒郁恬喜欢的兰陵糕团让她带走,笑着对顾珩洲说:“空了就带她回来,我给你们做好吃的。”
顾珩洲全程笑容在线,“好的,阿姨。”
回程的路上,郁恬按耐不住好奇心,侧过脸问他,“你和我爸爸聊了什么?”
他冲她一笑,“爸说原本希望你学医,你自己坚持把专业改了,为什么?”
他角色代入得太快,这一点总是让她难以招架,她下意识地皱眉,“你没听过一句话吗,劝人学医,天打雷劈。”
他顿时展颜大笑,“也对,你要是学了医,咱俩未必能碰到一块,你说缘分是不是挺奇妙的。”
她舔了舔嘴唇,“还说了什么?”
他假装回想的样子,笑说:“你总是让我感到惊喜,比如太优秀了,实在找不到男朋友,对吧?”
她眼睛瞪得极大,“我爸爸跟你这么说的?”
他一副很为难的表情,“你说你这么难嫁人的女孩子,被我遇到了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呢?”
她伸手捂住他的嘴,急吼吼地瞪着他,“当然是幸运啦!”
他颇为受用地抓住她的手,攥在掌心里,在她手背上亲了几下,“嗯。”
她挣脱他,羞赧地抽回手,“看路,好好看车。”
一路上,他心情大好,嘴角的弧度一直扬起,时不时地转过脸来瞧她。
疫情期间,高速上不堵车,从兰陵回申城也就三个多小时。她照例歪在座椅上打盹,迷迷糊糊间听到他在接电话,还刻意压低了声音。等她醒来时,身旁的顾珩洲好像换了张面孔,下颌收紧,目光沉沉的样子。她没有吭声,掏出手机给沈星仪回了个信息,告知了回去的事。
没过多久,沈星仪的微信语音发了过来,“御园那边发现感染病例后我就不住了,现在在我爸妈家呢,你直接过来吧。”郁恬听了难免有些纠结,这样住过去可不是一时半会的事,到底不是自己家,总归是不方便的。
苹果机的听筒保密性很差,语音内容全被顾珩洲听到了,“和你朋友说一下,你住我那儿。”他用不容拒绝的语气替她安排,在此时是再好不过的选择,可是她心里更不舒坦了,这不就是同居了吗?可眼下,她也没有别的选择,自己出去租房子的话,不方便也不安全。
车子在檀园别墅门口停下,屋里的灯已经亮起,他揽着她的肩膀进了屋。他握住她的手,开始逐一交代,“楼上的房间随便挑,喜欢哪间就住哪间。地下车库里有车,钥匙问阿姨拿,现在情况特殊,上班不要乘坐公共交通工具。想吃什么跟阿姨讲,不要在外面堂食。还有什么其他需要尽管开口,阿姨会帮你办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