喜恰侧头, 秀眉不自觉蹙起,似乎没太明白这是哪一出。
“黄花观主,你是不是吃了你自己炼的丹?”
吃坏脑子了?
蜈蚣精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, 一下被噎住, 但面上的表情没崩,依旧维持着飘飘欲仙的形象。
“大仙, 你看我这资质, 这根骨, 怎么不是绝佳的成仙之材呢?”言罢他又从袖子里掏出一瓶丹药,颇为急切奉给喜恰,“一点心意,大仙笑纳。”
喜恰双手背在身后, 不太想收。
那又是一瓶毒得不能再毒的丹药, 给她也没太大用处。
“小道此番远游在外,许多珍稀丹药未曾带在身上,这只是一点微末孝敬, 日后定当奉上丰厚的拜师礼。”
见喜恰无动于衷, 蜈蚣精连忙解释。
听闻他还想着要给她大毒包, 这下轮到喜恰噎住,好一会儿才道:“......你为何想成仙?”
蜈蚣精身上妖气浓郁,但并非是凶煞之气, 想来只是从未正经修行过仙神之术而已。
他自有自己修行的法门,譬如炼毒丹, 虽不大好成仙, 也不失为修练的出路。
蜈蚣精被她一问,以为喜恰要考验他修仙的决心,义正言辞道:“自然是为降妖伏魔, 驱邪除恶,匡扶四洲正义。”
方才在一众村民前他实在不好意思开这个口,但那时他就有所感悟,或许好友所说的仙缘不是炼什么丹,而是指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大仙!
机不可失,失不再来啊。
“我们就是妖精。”喜恰提醒他。
蜈蚣精一愣,这下挠挠头叹了一声,老实作答起来:“实在是现在妖精不好混,天庭时不时一场除妖令,凡间的妖精都要遭殃。”
喜恰没作声,毕竟这什么天庭的事她也不清楚。
“——为首除妖的是一个红衣大神,他那法器金光熠熠,威慑四方,更是无妖敢惹啊。”
喜恰回过神,些微一怔:“红衣大神?”
记忆深处似乎有一个红衣少年的身影逐渐生成,他穿梭在妖洞之间,一挥袖地动山摇......
蜈蚣精也回过神来捕捉到关键,他瞠目看着喜恰:“你真的是妖精,不、不是神仙?”
先前在地涌村村民面前,喜恰还未从失忆的晕沉中缓过来,此刻再看蜈蚣精,她暗自比对着自己与对方的实力差距,想想如若说不是,他还会不会这般客气。
手腕上金印大盛的画面从眼前一闪而过,她顿了顿,摇头。
“不是神仙。”
蜈蚣精不愿相信,忙要接话,又听喜恰接着道:“.......但我会修仙。”
算是稳住了他。
蜈蚣精一口气从大起到大落,如今一整个大喜,他就说是如此嘛!
于是他恨不得当场拜师,“不打紧,大仙浑身仙气萦绕,隐隐有大成之势。虽然如今还不是神仙,假以时日,必成金仙!”
喜恰垂目浅思,却只觉心头有许多不能自洽的事。
但蜈蚣精还在耳畔叽叽喳喳,他要喜恰现在就收下他,甚至提出要做她的道童。
“这、这倒也不必。”
想象了一下大汉扎两个小揪揪的画面,喜恰慌忙摆手:“观主看上去就年长我许多,不用这样委屈自己。我近日也还有事要忙,待忙完这阵子再说吧。”
言罢,擅长开溜的小白老鼠精直接一化形,从蜈蚣精面前来了个眨眼没。
唯余顿在原地的蜈蚣精一句“行吧”还没说完。
喜恰并未溜远,也不晓得怎么整个鼠的修为比记忆里高出一百倍,屏气凝神下,无人能察觉她。
也因此,蜈蚣精还在犹自喃喃着:“真是奇了,这四洲的妖精怎得越来越多,可不是什么好事...如今这陷空山也来了个不寻常的妖......”
此处原是叫陷空山,喜恰微顿,也不由得随着他的话语思考起来。
越来越多的妖精是什么意思?但她是被贬下凡的,这点应当毋庸置疑,就不晓得其他妖是怎么回事了。
......
将蜈蚣精糊弄过去后,喜恰余后的几天开始探索起了这陷空山。
山中阳面水草丰沛,珍花奇草,阴面虽是崎岖峻岭,豺狼环伺,但整山遍野皆灵力浮野,实在是仙灵宝地。
半山腰中,还有一个深不见底的奇异洞穴。
鼠精自然爱打洞,喜恰一见到这洞便喜欢得不得了,况且这样的宝洞还没有人占领,忙按自己先前在灵鼠洞的模样布置了一番。
凡间的妖都要占山为王,不记得是谁说过了,喜恰这样想着。
过后几日,稍作安顿后,喜恰便重新回了地涌村。
路途上她心不在焉,指尖轻抬点落,一朵灵光熠熠的莲花便生于手中,又轻旋着叫人目眩神迷,与老村长给她看过的画像上如出一辙。
最后,她却一顿,忽然想起那画像上的地涌夫人......头上好像系了根金瓣莲的红发带?
“夫人,您来了!”
村口老村长的曾孙正翘首以盼她,一见她的身影,满眼激动地小跑上前来,“夫人可曾用过膳?仲辽家中备了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