迷惘的、迟来的、最为残酷的真相。 只是想象,蔚凤都觉得血液冻结。他顶着傅偏楼飘忽的眼神,僵硬地点点头。 “好。”咬着牙,蔚凤的眼神逐渐坚定,“现在什么都还未发生,还有改变的余地。不试试,才会后悔。” “傅仪景,你来。” 漆黑,封闭,冰冷的石室。 此处是问剑峰后,专门用以弟子反省的训诫之地,封灵阵和玄冰铁链双管齐下,性格再暴躁不服管教,关上几天就知道老实了。 蔚凤小时候跟着恕己真人学剑,有一次忤逆顶撞师尊过头,被扔进来过。 在这里面,几乎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,黑暗仿佛没有尽头,周围也没有一丁点声响,好似天地间只剩下自己一人。 他其实只被关了半日,可那种无助、寒冷和孤寂,却深深刻在脑海中,再难忘怀。 最后,还是宣明聆听闻此事,冲恕己发了好一通火,亲自过来将他接出。 披焰带血的凤皇走到近前,牢门无声敞开,露出黑洞洞的内里。 瞬间,一股尘封许久的腐朽气味扑面而来,伴随着似有若无的血腥味。 可以看出,很久无人来过了。 阴沉的凤眸之中,忽然罕见地浮现出一丝犹豫。 他勾勾手指,身后,已不成人样的谷主被束缚着飘到面前,吃力睁开一条缝。 “他不在这。”凤皇冷声道,“你骗我” “呵呵涅毁凤皇,你再仔细瞧瞧。”谷主嘲讽地笑了,尽管虚弱,却难掩恶毒,“我儿你要找的宣明聆,就在里面啊。不信,进去看看” 凤皇嗤然攥住他的咽喉,宛如提垃圾一般,迈入洞中。 红焰凭空燃烧,封灵阵撑不过瞬息,阴冷的石牢里,很快被火光映得大亮。 的确空无一人。 凤皇正想继续找那老家伙的麻烦,逼他吐露出那人的行踪,视线不经意地触及岩壁,一下凝固了。 血渍铺天盖地,蔓延在牢门周边的角落里,斑斑驳驳;墙上、地上、玄冰铁链上,处处都有,不难看出曾经的狼藉。 “这是何意” 凤皇举起谷主,将他摁在墙壁上,出离地愤怒:“你该不会要告诉我他死了以为说这种谎话,我就会放过问剑谷吗” “放过问剑谷”谷主面色扭曲道,“你烧毁问剑峰,将藏经阁毁于一旦,强取两仪剑,还觉得问剑谷能活下去呸,假惺惺的妖孽” 凤皇懒得和他多言,凤火浮动,将他烤得皮开肉绽,惨叫不止。 “我再问最后一遍他躲到哪里去了” “呜咳咳咳”谷主呛出大口腐血,强撑着狞笑,“怎么了,堂堂涅毁凤皇,好似不敢承认区区一个筑基修士的死啊” “认不出来吗那可太遗憾了。我那个不争气的孽障,可是到咽气的最后一秒,都还试图从这里爬出去见你呢。” 凤皇脸色一变:“你说什么” “嘿哈哈哈哈哈哈” 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人畅快的东西,惊天动地的长笑后,谷主才缓缓开口。 “修士肉身何其脆弱封灵阵封住灵力后,又和凡人有什么区别想逃出玄冰铁链,竟然不惜把手骨撞碎,这样也不够,拼命地撞着门,头破血流” “胡言乱语”手指颤抖,仿佛说服自己一般,凤皇呢喃着,“你胡说” 可长久以来,始终藏于怨怼之下的一缕犹疑,此时此刻,躁动不休。 宣明聆,真的会弃他不顾吗 “我胡说呵呵是你不敢承认啊。”谷主怨毒道,“就为了你这只自私自利的妖孽,他居然以命要挟,想让我放了你也不想想是谁生他养他,好一个白眼狼,死不足惜” 察觉到他并非故作姿态,而是真心实意地唾弃着那人,心底最后一点侥幸也消散了。 “他”凤皇不可置信地睁大眼,“他是你的儿子” “从他忘记自己母亲是怎么死的、私自收留妖修还执迷不悟后,我就没有这个儿子狼心狗肺的东西” 谷主痛骂后,又大声地疯笑,声音里尽是得意:“你是不是很恨他很怨他当年,你在问剑峰顶烧了快个月,惨叫声传遍问剑谷的每一处,真是动听极了啊” “你叫了多久,他就哭了多久。不停地磕头求我,一刻也不敢停,绝望得很啊” “他说,对不起,我不该把你带回来,是我害了你。一直说,一直说,一直到死丢人现眼尸骨留着都嫌晦气” 嘶哑的声音稍稍一停,接着,又低沉下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