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中保姆们瑟瑟发抖,都不敢上去触霉头,一致默默退出战场。
假装扫地的,假装擦玻璃的,只剩下一个小倒霉——刚参加工作没多久的花花。
花花其实不叫花花,叫李华。
没错,就是那个不会自己写信的李华。
二十二岁,刚大学毕业,学的是护理专业,但经人介绍进入阮家成为了住家保姆。
用介绍人的话说——钱多事少离家远,自由又美好。
刚来阮家不到一周,发现这个家里确实没多少家务,因为有个主动当牛马的女主人。
用女主人来形容也不太对,因为她空有名头,没有实权,是谁都能呼来喝去的角色。
勉强算副女主人。
李华的责任心驱使她拿起扫把,将破碎的花瓶碎片扫进簸箕里。
于是,在花瓶碎裂声之后,安静的房间里再度响起声音。
她很想留住这份月薪过万的工作,所以做得十分卖力。
结果下一秒,阮逢郁凌厉的目光射过来,凝眉冷脸,吓得她打了个哆嗦。
李华犹豫,深喑枪打出头鸟的道理,准备退下时就见副女主人端着餐盘出来。
步伐坚定,优雅大气,还……容光焕发。
李华想了半天,也还是很难形容出这种气质。
跟她今天出门前完全不同,像变了个人。
终于,她想到一个完美形容:有种老公死了三年,继承亿万家产的美感。
光是想想都觉得美好,李华是个天生乐子人,没忍住笑着:“豁。”
这一声再次让所有人目光都聚在她身上。
李华:“……”
“笑什么?!”阮逢郁冷声质问。
李华立刻低下头,颤颤巍巍找补道:“豁……豁口!这个花瓶也就是几个豁口,还能补,要留下来吗?”
所有人:“?”
眼睛呢!
明明四分五裂了!
阮逢郁没想到一个保姆都给他添堵,但看她这样又像是单纯的清澈愚蠢,干脆大手一挥:“扔。”
洛宁啧了声,没说话。
她随意扫过家中所有人,对于今早还在嚼舌根的保姆们没有半分好感,也懒得理会站在一旁兀自生气的阮逢郁。
她有点饿了,所以现在需要进食,谁都不能打扰她。
没想到刚吃了一口包菜,阮逢郁就走过来,一拳砸在桌上,她的餐盘都跟着颤了起来。
吃不下去了。
洛宁抬眼,淡淡地看向阮逢郁,目光询问——有事?
但这眼神很像是挑衅,更像是看一个神经病,直接刺激到了阮逢郁已经有些燥郁的神经:“洛宁!不管你怎么做都没办法引起我的注意,不要再耍花招了!”
洛宁:……
想吐。
早知道刚才那口不吃了。
“那个花瓶三百万。”洛宁起身,徐徐出声:“三百万的花瓶你说砸就砸,我买几件衣服你就跟我大吼大叫,一天了!是不是没完没了!你是天生就胡搅蛮缠还是今天开始的?”
洛宁站起来以后,也只是微掀眼皮看他,语气里却带着几分轻蔑。
但那眼神里分明就是不耐烦,仿佛在问——你这种症状多久了?
阮逢郁忽然想起她今天在电话里那一通Rap式的痛骂,连带着新账老账一起算:“你好意思说我?你今天抽什么风,那电话……”
“电话里骂你还不够是吧?非要我当面骂你?!”洛宁深呼吸一口气:“狗日的。你个挨千刀的东西,跟我结婚几年了好好说过一句人话吗?没有!”
“顶着一张人脸结果不会说一句人话,也不知道你这个总裁是怎么当上的,羊水是不是还在你脑子里没流完啊,所以才让你这么脑瘫!”
“实在不行进医院住几天,等安乐死合法的时候我一定让你死得快一点,你这么造孽不用排队都能直接下十八层地狱,小鬼路过都得朝你吐口水。”
……
死一般的寂静。
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,几乎齐刷刷盯着洛宁看。
洛宁骂完以后嗓子有点干,朝阮逢郁翻了个白眼,颐指气使道:“看什么看!给我倒杯水去。”
阮逢郁愣住,还没回过神来,洛宁直接抬手,双指朝着他眼睛就直愣愣插过去。
阮逢郁立刻后退半步,下意识捂住眼睛。
而眼冒崇拜星光的花花体贴给洛宁递上一杯温水:“太太,喝水。”
洛宁瞟了眼,端起水杯抿了一口,水温刚好。
是个有点眼生的保姆,顺口问道:“你叫什么?”
“花花。”李华顿时站直,看向洛宁崇拜得不行:“太太,我叫李华!我会写信!”
洛宁:“有前途。”
李华:“太太最厉害!”
而阮逢郁终于后知后觉回过神,看着她们“商业互吹”气得心口要炸了,恶狠狠地喊:“洛宁!你跟这个保姆沆瀣一气针对我?!王管家!给我把这个保姆开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洛宁便厉声打断:“我看谁敢?!”
“我连开除一个保姆的权利都没有?”阮逢郁气红了眼:“洛宁,你不要太过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