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,王楠早早起床,先到小区的健身馆里跑了半小时,又到中心广场,跟随一群老头老太太一起,拉伸了半天筋骨。
王楠一路蹦蹦跳跳地回家,感觉自己轻盈得能够飞起来。
回到屋子里,没有任何动静,陈启藩的房门依然紧闭着,好像还没起床。
王楠走进厨房,开始做早餐。
手机屏幕亮了一下,随即很快又暗下来,王楠抽空瞅了一眼,是曾帅发来的信息:“楠楠,你在做什么?我想你了。”
王楠将屏幕上滑,最近一个月,曾帅隔三岔五就给她发消息,她都没有回。王楠嘴角挂起一抹讽刺的笑意,时隔一年,怎会再想起她?
新女朋友又满足不了他的猎奇心理了吗?
可惜,回头草这种事,她吃了一次,已经够够的。
没把他手机号拉黑,不过是想睁大眼睛看清楚最后是什么结局收场。
锅里冒起一阵白烟,王楠手忙脚乱地把火调小,又将煎鸡蛋翻了个面。
可惜还是晚了,鸡蛋表皮一片黝黑。
王楠泄气地把锅铲扔进锅里,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:“渣男。”
曾帅其人,名字很帅,实际其貌不扬,甚至有些丑。
长长的马脸,一双眯眯眼似乎睁不开,脸上还遍布青春期留下的坑坑洼洼痘印。
但在曾经的王楠眼里,这张脸无人能及。
王楠第一次见到曾帅,是在大二下学期的一次辩论赛。
辩论赛的题目是:“是爱人幸福,还是被爱幸福。”
王楠在反方,持被爱更幸福观点。
他们提前做了很多准备,有理有据,打得正方哑口无言。
到了自由辩论环节,一个平头长脸男孩站起来:“我是正方二辩,我发现我爱上了反方三辩,我感觉很幸福,请问反方三辩,你幸福吗?”
刁钻的问题突如其来,队伍里的三辩如同被喂了一嘴狗屎,他身子抖了抖,说不出话来。
这情形有些好笑,王楠一般不会笑场,除非实在忍不住。
她才伸手捂住嘴,正方二辩又锁住她:“我看反方一辩笑了,不知你觉得你方三辩是否幸福呢?”
这次交锋让王楠印象深刻。
辩论结束退场时,她下意识地四下搜寻正方二辩的身影,竟发现他和正方几人就在她前方不远处簇拥着往前走。交谈的话也清晰传入她的脑海里。
“曾帅,你小子今天上半场怎么回事?心不在焉的,没发挥出实力啊!”
又一人接话:“就是就是,你是不是不在状态?要是在状态,我们不会被对方那几个娃娃压着打。”
曾帅挠了挠头,嘿嘿一笑:“不瞒你们说,对方一辩的妹子太漂亮了,我忍不住老想看她,一不小心跑神了。”
一群人跟着哇哇起哄起来。
王楠嘴角翘了翘,后退两步,缩到一个墙角里。
一个月后,两人成了男女朋友。
学校追王楠的人很多。但快两年过去了,王楠一次正经的恋爱都没有谈过。
不对,也不是全然没有——大一时,她曾经有一次网恋。
想到那次网恋,王楠嘴角嘲讽的笑意弧度更大了。
追王楠的人里,不乏高富帅。
但人人都知道那句话:“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,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。”和曾帅在一起的每一天,王楠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格外精彩。
美好的日子并不长久。
王楠大三时,曾帅大四,进了一家互联网公司实习。
大三系里的元旦晚会,王楠有个节目要上台表演。
曾帅陪王楠去试礼服。
礼服都很漂亮。
王楠一眼相中一套黑色v领长裙,精致简约,衬得她气质清冷又迷人。
谁料穿出去后,曾帅的眉头能夹死苍蝇:“一身黑,整得跟个寡妇一样。”
王楠只好换了一件粉色斜领蓬蓬裙,同时把头发挽起,只留了一小撮垂下来,青春可爱中带着几分魅惑性感。
曾帅只瞟了一眼,就嘲笑她:“像夜总会小姐。”
王楠连着换了好几身衣服。
她每次都自我感觉良好,曾帅的评价却能轻易击垮她的自信。
最后,她穿上一件鹅黄色的公主裙,曾帅淡淡地道:“勉勉强强,就这件吧。”
整个过程让王楠难受极了。
她忍不住找闺蜜确认:“我是不是变难看了?”
闺蜜弄清缘由,委婉地提醒她:“情人眼里出西施。”
元旦晚会当天下午,王楠没有打招呼,悄悄跑去曾帅公司,准备给他一个小惊喜。
她站在公司的大转门旁边,眼巴巴地守了好半天。等她忍不住拿出手机想给曾帅打电话时,眼角的余光瞥到了一对推门而出的情侣。
她脸色一白,迅速闪到一边。
女孩子挽着曾帅的胳膊,嘴巴嘟得老高:“你晚上又不能陪我?怎么老有事呀?”
曾帅笑容宠溺地看了女孩子一眼,低头迅速在对方的红唇上啄了啄:“乖,学校导师找我,不能不去。明天我陪你吃晚餐。”
王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