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若桦眸光闪动,其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。
她瞪大眼睛,仿佛听到到了世界上最荒谬的事情。
继而求助的目光如同受惊的小鹿,看向段易燃。
她多么希望段易燃能够否认刚才那个人所说的话,希望他告诉自己这只是那人一个无聊的笑话。
然而,一直连正眼都没有看她一眼的段易燃,赏给了她一个耐人寻味的眼神,如冰冷的箭,直直地射向她,让她如坠冰窖。
“易燃…我…”
男人低沉而不耐的嗓音响起,“你自己说你知错了。”
“可是…可是…”
凌狮拿脚尖踢了踢那把水果刀,让小刀贴上了黄若桦的脚边。
手心被汗水濡湿,颤抖的手仿佛风中飘零的落叶,尽管她并不清楚段易燃是在吓唬她,还是真的动怒了。
但有一点她能够肯定,段易燃对许云幼的在乎,依然如从前那般。
须臾之间,她恍若大梦初醒,兴许前些时日他们的分手,以及她费尽心力制造出的那些裂痕,都未曾在他心中泛起一丝涟漪,他对她的感情依旧。
悲凉伴着失落在她心里炸开了一朵蘑菇云,轰得她心下只剩残垣断壁,往日的那些自信心,努力攀登的美梦在一瞬间化为灰烬。
然而不等她伤心完。
段易燃冷冽的嗓音再度响起,“动手吧~”
黄若桦这次是真的怕了,顾不得内心的伤春悲秋,她清楚自己得先求饶,得先过了眼前这一关。
爱他可以,机关算尽也可以,但她最爱的还是自己。
用力挤出一大堆眼泪,演起悲凄而伤心欲绝的孕妇,“易燃…我怀孕了,你不能这样对我,孩子是无辜的,能不能…”
段易燃冰冷打断,“不能。”
“你…你怎么能这样对我,我爸妈,你答应过他们。”
凌狮戏谑笑着也出声打断黄若桦的泣述,“你放心,不会让你死,医生已经在外面候着了,不会有生命危险。”
待命的医生…这是今天非要逼着她还刺许云幼那一刀是么!
咯噔一下,黄若桦已然忘记自己演着哭戏了,惊惧才是她此刻脑海里的主旋律。
她的脸色如白纸般苍白,额间细密的汗珠仿佛一粒粒珍珠,心虚不已的不断地往外冒,“会伤到孩子!我可以生完以后赔她这一刀,求你们不要现在。”
孩子是她最后的护身符。
凌狮沉默了,没再出声抵回去,看向段易燃。
在黄若桦侥幸着,以为自己能暂时逃脱的时候…
“你的孩子与我何干?”
段易燃那冷漠如冰、毫无感情的寥寥数语,无情地击碎了她最后的指望,心下寒得如身在极地冰雪。
望着那个高冷帅气英俊依旧的矜贵男人,她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败。
身体仿佛失去了支撑,身子一软,跌在地上。
顿悟,锱铢必较的人,自己这一刀是躲不过去的,是啊~
段易燃本就是个冷情冷性的人,自己究竟是从何时开始,竟然天真地认为他是一块能够被温暖融化的冰?
噢,大概是偷偷看多了他和许云幼的相处。
生出了不该有的奢望,羡慕嫉妒之下极端的自我代入。
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般敢想,以为自己有可能代替许云幼?
大概是许云幼的善良亲和毫无攻击力,让自己觉得学一副这样的面貌没多难。
自我催眠多了,在极度渴望的情绪支配下,一次次的侥幸,让她仗着段易燃的那一句承诺越发的敢想。
直到这一刻,段易燃对自己的漠然像一个巴掌重重拍在她脸上,她才得以清醒。
段易燃许诺会护她,让她活着,只此而已。
凌狮:“麻烦你动作快点儿~”
黄若桦冷汗直流下,脑子也越发的清醒,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都逃不过这一刀了,自己动手比让他们动手应该会轻些。
肚子里这个孩子,她本就不想要,没陷害成功许云幼不说,阿灿也已经死了,作为一个累赘留着毫无意义。
还不如把事情做成了被他们逼得杀死了自己深爱的孩子,说不定还能换回来一丝段易燃的怜悯。
没再犹豫,她哆哆嗦嗦拾起刀。
看着那寒光闪闪带着零星深红血迹的刀刃,她心口都在发颤。
流着汗,咬着牙,尝试了好几次,她始终下不去这手。
刀尖在她肚子上紧急悬停住。
就在这时,一只修长如竹的手,那手像带着怒火,闪着耀眼红光出现在她的视野里,轻轻对着刀柄顶端一拍。
“啊!”
瞬间,白刀子如闪电般刺入。
惊恐之下,她自己又条件反射般往外一拔,红刀子如恶鬼般带出。
剧烈的疼痛袭来,身子再也支撑不住,倒地,她用最后的力气死命捂住那血流如注的伤口,哀嚎声如决堤的洪水,从她嗓子眼儿,不可抑制的喷涌。
人几乎要疼晕过去,黄若桦喘着粗气,艰难的虚眯起眼睛,死死锁定那修长大手的主人。
只见他冷漠起身,甚至没留下一个多余眼神,便如鬼魅般迈着颀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