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渊有些担忧地望着司沐:“司沐,你和我一起回穹苍宫,我会禀明君帝,他一定有办法帮你。”
司沐是穹苍宫唯一的战神,战斗力不可小觑,战神堕魔对穹苍界不是什么好事。
再者,撇开苍生大义不谈,司沐于滇渊一事上帮了他许多,若是堕魔,便是站在了整个穹苍界的对立面,人人得而诛之。
更何况,他方才也看得清楚,司沐是为了救鬼境主而堕魔的。可他救的是鬼境主。
司沐冷哼一声:“君帝?他怕是要把我困在雷罚之眼中,让我神形俱灭吧。”
墨渊蹙眉,司沐似乎对君帝有误解。
君帝对于墨渊来说亦师亦友。君帝曾同他聊起过与好友云游的日子,那时的他与寻常少年郎并无二致。每每提及君泽的背叛时,君帝总是心生悔意,怪自己没有及时发现,才酿成了惨剧。
再后来,为了穹苍界的安定,君帝被拘在穹苍宫,拘在穹苍界守护者这个位置上,不得不冷下脸扮严苛状。君帝总是叹一声高处不胜寒。
身居高位,太过孤单了,墨渊能够理解他。滇渊那么点的弹丸之地,他都扛不起,更别说君帝要扛起的是整个穹苍界。
墨渊苦口婆心地劝诫:“司沐,不会的,君帝只是看上去严苛了些,犯了错的宫人,时常都是小惩大诫,雷罚之眼也是天道审判,降下的责罚皆是由天道定夺,君帝从不曾苛于刑罚。”
司沐周身翻腾起黑雾,魔气外泄,让几人又吐出一口血来。
司沐冷声说:“无须多言,你们三人速速离去。”
手掌在虚空中一握,玉霄儿的脖颈间便缠上了黑雾,传来一股压迫。司沐的手慢慢往上抬,玉霄儿便被一股黑雾牵引着往上升。
“司沐,让我先问她一个问题。”风伯制止,手中的疏影扇红芒流转,那架势,若是司沐不答应,便是要硬拼了。
司沐淡淡瞥了他一眼,松开了手。
玉霄儿趴伏在地上,止不住地咳嗽。
“多谢。”风伯几步来到玉霄儿身旁:“有什么方法可以救她?”
玉霄儿望一眼风伯手中的疏影扇,问道:“我这方法,得一命换一命,你想好了?”
“我想好了。”风伯没有一丝犹豫。
玉霄儿指着疏影扇:“把它给我。”
风伯虽然不知道玉霄儿为什么要自己的灵器,但他没有任何犹豫,将自己的灵器交给玉霄儿。
疏影扇被打开,扇中红梅栩栩如生,玉霄儿说:“当年,你于一个雪夜身死,她通过梅枝感应到了,与你签订同生契,使你复活,她却为了你日日受雷罚之苦。
后来,她劝你离开,你又不肯,眼看着雷罚落下,她只能耗费灵力开启结界。但她日日受雷罚,灵力早已不济,只得抽取一座山头的梅树灵力才能勉力维持。
她本以为自己扛住了雷罚,哪知此举却招来了第二次雷罚。她又抽取了另一个山头的梅树灵力,独独护住你。
她放弃抵抗,以本体扛住了第二波雷罚,但这该死的老天却仍不放过她。第三次雷罚时,她解开了同生契,耗尽全身精血护住了你,你得她精血,这才成了风伯,乐得逍遥。”
当年的真相被摆到了眼前,风伯气急攻心,呕出一口血来,他顾不得擦去嘴角的鲜血:“是我负了她,我愿意用我的命换她活过来。”
玉霄儿冷哼一声:“你的命?你的命本就是她给的。”说完,又兀自愣了,“何止你啊,我的命也是她给的。”
她们俩虽一体共生,但天赋却天差地别,毕竟玉奴儿是那人的一滴精血所化。那时,她为了救树下奄奄一息的无伤陷入沉睡,奴儿便将多数的灵力传给她,助她苏醒。后来,她又为了无伤要化为人形,是奴儿将全部灵力传给了她,这才让她能化形。她欠奴儿的太多了!
玉霄儿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,声音里都多了几份释然:“同心契是我族秘术,若施术方强行解开契约,本体和记忆便会被永久禁锢。所以,奴儿便被禁锢在这疏影扇中,一直守着你。至于你后来看到的玉奴儿,是她,也不是她。”
风伯诧异于自己心心念念的人竟一直陪在自己身边,但确实也听不懂玉霄儿话里的意思。
“你这话什么意思?什么叫是她也不是她?”
“你还记得你折下的那一段梅枝吗?她为了陪着你,分了一部分精血入那段梅枝,我和无伤费劲心血才唤醒她的分身,不过没有之前的记忆罢了。”
风伯心神震荡,一时间百感交集,心里头有许多话,却不知从何说起,只是哑着嗓音说:“动手吧,让她活过来。”
玉霄儿嘴角沁出了鲜血,她莞尔一笑:“我刚刚说过,一命换一命,而我同她一体共生。”
风伯蹙眉,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。
玉霄儿却开始大口大口地咳血,风伯这才注意到,玉霄儿握着疏影扇的手上灵力浮动,她竟然将自己的精血传到了疏影扇上。
那一刻,风伯明白了,她说的一体共生,一命换一命究竟是什么意思。
玉霄儿感受着精血缓慢流失,疲惫感渐生,直到手中的疏影扇落了地,幻化成一个少女,眉间一朵红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