淮洲正在书房,不知在写些什么。
君若给自己倒了杯茶,问淮洲:“淮洲,丑东西叫什么啊?”
“忙着哄洛洛呢,没空帮他取。”淮洲头也没抬,还在写些什么。
君若摇了摇头,不禁有些心疼起丑东西来,长得丑就算了,爹不疼娘不爱的,又丑又可怜。
“你给他起一个呗,反正以后得陪着你。”淮洲说。
“不取,又不是我孩子。”君若嘴上这么说着,却去扒拉淮洲的字帖。
君若看了许久,字帖扔得满地都是,都没有找着称心的。
君若不开心了,嘟着小嘴挪到淮洲身边。淮洲在写字,素笺上写着:日为朝,月为暮,卿为朝朝暮暮。
君若指着这句话问:“什么意思?”
“浮世三千,吾爱有三,日月与卿,日为朝,月为暮,卿为朝朝暮暮。”淮洲搁下笔,挑眉,得意洋洋的模样。
“说人话。”君若拧着眉,不大高兴的模样。
“我会每天陪着你,我写给洛洛的。”淮洲一脸的笑意。
君若望着素笺上的一行字,仰头问道:“淮洲,他会一直陪着我吗?”
淮洲面上的笑意淡了下去,他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颇有几分语重心长:“若若,他是为你而生的。”
君若“哦”了一声,捻着素笺跑了。
淮洲在她身后喊:“回来,那是给洛洛的。”
君若一路小跑到孩子身边,她将那张素笺展开,放在孩子身侧,扒着床沿说:“我觉得朝暮这个名字挺好听的,丑东西配个好听的名字,挺互补的。你考虑一下,如果你答应我会一直陪着我,你就跟我拉勾。”
君若小心翼翼地把手伸到孩子身前,有些紧张,怕他不喜欢这个名字,也怕他不愿意陪她。
孩子睁着眼睛望她,他的眼睛是淡淡的蓝色,浅浅的,像北淢里清澈的水,映着她的模样。
“不愿意吗?”君若看见了自己的样子,蹙着眉,满脸的失落。
孩子突然抓住君若的食指,握得很紧。
君若又瞧见了自己的模样,眉眼儿弯弯,她说:“我们拉勾了,从今往后,你就叫朝暮,会永远陪着我。”
孩子咯咯笑着,以为君若在逗他,将君若的手指塞进了嘴里,快乐地吮吸着,他的眼下有一颗红色的泪痣。
“脏东西。”君若抽回手,手指上还留着孩子的口水,脏兮兮的。但君若却很开心,终于有人会一直陪着她了。
君若没有父母,是淮洲把她养大的,淮洲是鲛人,但君若却是一条小水蛇。
淮洲说捡到她时还是颗蛇蛋,丑了吧唧的,谁知道破壳后更丑,丑就丑吧,好歹捡了来,便养着玩儿了。结果,一不小心就养大了。
淮洲虽然嘴上说是养着玩的,但对她极好,骄着她纵着她,现在,还生了个孩子给她玩。
其实,君若已经一百多岁了,但是先天不足,灵力极低,淮洲搜罗了许许多多的珍宝灵药,熬成浓浓的药汁,每日里她都要喝上一大碗,非但无济于事,反而在喝药后更觉疲累。但淮洲说不喝的话连现有的灵力也存不住,她只得乖乖听话。
往后的年岁里,君若一边欺负朝暮,一边看着他从襁褓中慢慢长大。
朝暮不仅身形抽条子似的疯长,灵力也远超她一大截。其实,在第二十年的时候,朝暮的灵力就超过了君若。
淮洲对他们俩的态度也完全不同,对君若很是溺爱,对朝暮却很严格,终日逼迫他修习灵力。
这一日,朝暮被淮洲拘在屋里坐禅吐纳,感受着水流的形状。突然,窗外的水流激荡了一下,顿了几秒,又激荡了一下。
朝暮偷摸着去看父皇,淮洲躺在软榻上,阖眼小憩。
朝暮偷偷地汇聚灵力,牵引着水流探去,水流化成一尾小鱼的模样,慢慢靠近淮洲。
淮洲许是睡熟,并无反应,朝暮蹑手蹑脚着,偷摸溜了出去。
朝暮出去后,淮洲睁开眼睛,唇角微微勾起,带着无奈的笑。
淮洲来到窗下,君若不知从何处搬了张躺椅,翘着脚一副安闲的模样,见到朝暮,君若眸子亮了亮:“朝暮,你怎么出来了?”
“不是你喊我吗?”朝暮挨着坐在地上,背靠着躺椅。
君若被拆穿了还在嘴硬:“我没有,我在这里玩儿呢。”
“行吧,那我走了。”朝暮说走就走,半分也不拖沓。
“欸......”朝暮走得没影了,君若撇撇嘴,随手揪了根水草,塞在嘴里叼着。
朝暮回来后,淮洲还在睡,他回了原位继续调息。不一会儿,窗外水流又开始规律地震荡。
朝暮又如法炮制,确定淮洲还睡着,走到窗边。
窗户半开着,刚好从底下可以看到君若,她嘴里叼着根水草,说话时,水草也跟着晃:“我就叫叫你,你走吧。”
“君若,我会永远陪着你的。”朝暮从窗口探出手来,抚了抚君若的发顶。
君若粲然一笑,弯弯的新月里是粼粼的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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